苏南烟强撑着从马车里爬了出来,一下马车,便被西门飘雪接在了怀里:“南烟,你没事吧?”
一边细细打量她,手已经扣上了她的手腕,替她号脉。

“本将军以为你真的是贞洁烈女呢,还不是对着男人投怀送抱,是不是嫌本将军给的不够?不如神医谷少庄主的身份尊贵!”夜书南嘲讽的说着。

看着苏南烟被西门飘雪搂的那么自然,心里更恨更恼了。

他的身份地位可不比西门飘雪差半分。

这个女人面对自己时,竟然是那么抗拒,真是该死。

越想越气愤。

苏南烟瞪了一眼夜书南:“今天的一切,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的。”

“随时欢迎!”夜书南冷笑,笑得猖狂:“不过,你可要记住,百里澈还在天牢里,他的死活,就握在你的手里。”

他这是在提醒苏南烟那份名单一事。

看得出来,苏南烟是真的在意百里澈的,所以只要百里澈还在天牢,苏南烟就不敢拿出那份名单的。

“哼!”苏南烟咬了咬了牙,没有接话。

她只要保住了性命,得了自由,那么,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出百里澈的。

一边挣扎着,想从西门飘雪的怀里下来,却被他抱的更紧了:“南烟,你的手怎么了?”

边说着边抱着苏南烟进了马车。

入下帘子,隔住了外面的世界,也隔住了夜书南眼底的熊熊恨意。

西门飘雪将苏南烟轻轻放在马车里,去看她的手,一脸的心疼,眼底也蓄了恨意:“该死的夜书南。”

“没事,没有伤到筋骨。”苏南烟面色很平静,右手撑着车厢坐了起来:“其实我没有那么娇气的,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了纸条,缓缓打开。

马车已经向驿站方向驶去,北平王府,回不去了。

“这是什么?”西门飘雪也看了一眼,拧着眉头。

他已经动手将她左手的纱布缓缓取了下来,拿过医药箱,动手给她清理伤口上药了。

眼底的心疼,根本掩饰不住。

“这是暮辰给我的。”苏南烟快速扫了一眼:“当初从王府搜出来那封信的拓本。”

“他什么意思……”西门飘雪动作轻柔的给苏南烟上了药,重新包扎了一番,他一惯喜欢用手帕包扎,手帕上印着西门二字。

当然,这手帕他也只拿给苏南烟用的。

别人没有这样的待遇。

苏南烟笑了一下:“北平王府有救了。”

西门飘雪看着她脸上那么明媚的笑,觉得心口疼了一下。

他也明白,苏南烟最在意的只是百里澈。

一边将手中的拓本用力揉了一下,抬手看向西门飘雪,说的十分认真:“西门,谢谢你。”

“南烟……”西门飘雪将手帕在她的手心里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轻轻叹息了一声:“你对我,一定要这么客气吗!”

让苏南烟也僵了一下:“我……你几次三番如此救我,我真的无以为报。”

“我救你,从未想过让你回报,真的。”西门飘雪说的那么认真,更是一脸的受伤:“只要你无事就好。”

苏南烟甚至不敢去看他那么深情的双眼,低了头,不知道该如何接这番话了,脸色微微泛白。

行进中的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让半坐在苏南烟身旁的西门飘雪在惯力的作用下向车尾撞了过去,直接撞到了苏南烟身上。

他反映极快的用双手撑在了苏南烟的身侧。

马车突然停下来后,又快速前行,苏南烟整个人就撞进了西门飘雪的怀里,一时间情形有些暧昧。

只是苏南烟顾不上太多,不自觉的抽了一口冷气。

刚刚夜书南咬在她的锁骨上,可是一点都没有留情,只是轻轻一撞,也痛得瑟缩了一下。

顺手抱着苏南烟,西门飘雪僵了一下:“南烟……你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

怀里的苏南烟身体绷的直直的,显然疼了。

“没,没事……”苏南烟推开西门飘雪,下意识的拢了一下衣领,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险些撞到了长公主的銮驾。”车夫也有些自责的说着。

他是皇上派来的人。

更明白西门飘雪的身份不能惹。

“长公主……”苏南烟愣了一下:“她的銮驾往什么方向去了?”

“将军府。”车夫如实回答。

“南烟,不要去管他们了。”西门飘雪意有所指的说道,他和苏南烟可是亲眼看到了千千公主与夜书南在皇宫的后花园里野战……

听说是去的将军府方向,苏南烟倒也放心了几分。

手还按在领口,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她的脊背应该也受了重创,在天牢里,夜书南将她狠狠掼到了墙壁上,那一下,险些让她吐血。

是她当时强行压下了血腥之气。

西门飘雪没有再问什么,心里已经明了了。

回到了驿站,苏南烟不顾身上的疼痛,立即从西门飘雪要了纸笔,甚至要了一个马铃薯,她要写十几封一模一样的信,让百里皇朝的官员人手一份,倒要看看,百里云如何给百里澈定一个叛国通敌的罪。

她甚至要把印章也做出来。

要做就做的天衣无缝。

天色已经晚了,烛火摇曳,西门飘雪让火房送了吃食过来,苏南烟甚至没有时间去吃晚饭,直接铺了纸开始临摹。

她的脸色十分严肃认真,更带着一脸的绝决。

“南烟!”西门飘雪看着她,神色也变了变,拿过一碗汤递到了她唇边:“先喝一些吧,身体要紧,还有,你身上的伤,也得处理一下。”

一边说着,另一只手已经按住了苏南烟握笔的手:“不急于这一时。”

带着不容置疑。

如此强势的西门飘雪,让苏南烟愣了一下,下一秒,手中的笔已经被夺了下去。

她想说什么,西门飘雪却打断了她:“南烟,我救的只是你,与百里澈没有一点关系,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无暇去管北平王府。”

苏南烟此时才无奈的点了点头:“好,我先吃饭。”

从案几前移到饭桌旁,却感觉脊背裂开了一样疼。

她只能轻轻拧着眉头,没有哼声。

西门飘雪也看在了眼里,无奈的摇了摇头,与苏南烟一起坐下来用饭了。

“南烟,我让人传太医院的医女来给你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吧。”西门飘雪也没什么胃口,看着苏南烟勉强的吃了一碗饭,便开口说道。

苏南烟抿着唇,看了一眼西门飘雪:“其实……我没事的。”

“如果你不用医女,我就亲自给你包扎吧。”西门飘雪半是威胁的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竹筷,起身去拿医药箱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有事,我就带你回神医谷。”

看着西门飘雪一脸认真的样子,苏南烟也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真的没受伤,只是……被狗咬了。”

她只犹豫了一下,便缓缓解开了衣领,露出了锁骨的伤口。

血已经干涸,能看到清晰的牙齿印。

“真该死!”西门飘雪握了拳头:“夜书南这个混蛋!”

苏南烟摇了摇头,便将衣领拢好了,其实她身为医生,不介意这些小节的:“也不算什么的,他当时都想杀了我了。”

“后背也伤了吧。”西门飘雪一边说着,手指轻轻按上了她的脊椎骨,并没有用力,苏南烟却“呃”了一声,根本无法忍受痛意。

额头立即有冷汗沁了出来。

西门飘雪也立即抽回手,叹息了一声。

“南烟,你今天写了,也得明天能送出去,不急于这一时,你的伤不能这样撑着。”西门飘雪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十分温和:“医好伤,我派人把信送出去,好吗?”

看着他满眼的担心的,一脸的深情,苏南烟心头不是滋味,她觉得,西门飘雪这份恩情,今生真的无以为报。

第一次见面,他就救了自己的命,一直到现在,几次出手相帮。

她甚至说不出来拒绝的理由,点了点头:“好。”

苏南烟换好了衣衫,趴在了病床上,露出后背上的伤口。

虽然苏南烟是部队里的女军医,经过强化训练,可这具身体却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一撞,几乎撞断脊椎骨。

后背上青青紫紫的,更有撞击留下来的伤痕。

可见当时夜书南多么用力。

对于如此大大方方的苏南烟,西门飘雪还有些措手不及,看着她的白晰的后背,有些怔愣,不过苏南烟还是刻意的用长发遮挡了一下。

却是这样,更引人无限遐想。

“应该是伤到了筋骨,你快些帮我处理一下,今天夜里,必须把信送出去,不然……墨远要吃苦了。”苏南烟一心惦记着百里澈,此时轻声说着,却也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听到这话,西门飘雪才收回了视线,侧了侧头,喉结动了一下:“好,我现在就给你上药,你忍着些,会很痛!”

西门飘雪的手指滑过她细腻的肌肤,虽然十分轻柔,还是让她痛的僵直了身体,吸了一口冷气。

“南烟,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我需要……给你揉散这些淤青,不然,很难好起来。”西门飘雪有些不忍心的说着,已经弯了腰,双手按上了她的脊背,尽量控制着力道,轻轻揉捏下去。

苏南烟还是闷哼了一声,额头的冷汗顺着碎发落了下来,枕边是西门飘雪事先准备好的手帕,她立即咬在嘴里,还是因为疼痛,发出了细碎的声音来。

接到探子消息,知道苏南烟已经离开将军府,暮辰便赶来了驿馆。

他知道,百里澈有救了。

而且不必费尽心机的派人混进将军府了。

这样一来,一切计划都会顺利很多。

他是九门提督,驿馆的人自然不会拦着,他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伸手开门时,僵了一下,因为他听到了细碎的痛苦的压抑的低吟声,不禁收回了手,心下也是翻江倒海一般,整个人都懵了。

不用猜,这房间里,是苏南烟和西门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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