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飘雪无法入眠,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实在睡不着,便披衣起身,出了房间。
夜风有些凉,吹在身上,让西门飘雪打了一个冷战。

站在院子里,他的双眸没有什么焦距的看着远方。

随即又看向了苏南烟院子所在的方向,眸光波动了几下,半晌,归于平静。

却是这时,一抹黑影从房顶闪过,快速消失在了书房的方向,西门飘雪一僵,忙纵身跟了过去,神医谷的轻功天下无双。

他一提气,便已经落在了书房的房顶之上,看到那个黑影已经进了书房,便直接坐在了房顶之上,一边动手挪开几片瓦砾,顺着视线看了下去。

书房里没有点烛火,不过,却能听到女子微弱的低吟声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适应了黑暗,西门飘雪才看到,一男一女正在屏风后的矮榻上纠缠着,男人的动作幅度很大,毫不怜香惜玉,女人低低叫喊着,声音沙哑不堪,显然被折磨的没有力气了。

就在这时,房门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男人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又狠狠的动了几下,才翻身下了矮榻,顺手披上了衣衫。

此时,西门飘雪才看到,这个人正是夜书南。

而床上的女子寸缕未着,双腿曲着,就那样躺在床上,夜书南离开后,她甚至都没有动一下,像木偶一般。

“徐楚红,这是你自己要的,以后,每日,你都在这里侍寝!”夜书南的声音冰冷无情,能将这暗夜的空气结成冰,让人不寒而栗。

而床上的女子听到这话,只是轻轻动了一下,似乎已经承受不住,太过疲惫了。

这三个字,西门飘雪有些陌生,不过随即又想到刚刚惨死的徐尚书一家,便知道床上的女子是什么人了。

平静无波的眸子眯了眯,也没想到,夜书南如此禽兽,徐尚书为了他的计划,牺牲了全府上下,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他,却是这样的下场。

“明天,你最好想清楚,自己该跟我说点什么,你应该知道……军队中有一处浣衣局。”夜书南低低的一字一顿的说着,眉眼间的冷意没有褪过半分。

对这个女人,他没有一点耐心。

床上的徐楚红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睁开双眼:“将军,东西都给你了!”

夜书南却没有接话,已经绕过屏风,走到了桌子前面,桌子前,黑衣人正站立着,烛光下,手中拿了一个蜡丸,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夜书南。

接过信,夜书南就着烛光快速扫了一遍,捏着信纸的手,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又动作冷静的将信放在烛火上点了。

直到烧成了灰烬,才冷哼一声:“百里澈,越来越有意思了……”

然后对着黑衣人挥了挥手:“干的不错,屏风后面的,赏你了!”

屏风后面,自然是徐楚红了,此时已经半死不活了,黑衣人走过去,没有犹豫,直接扑到了床上……

西门飘雪忙收回视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将军府,根本就是狼窝。

太可怕了。

所以,绝对不能让苏南烟留在这里。

纵身出了书房,西门飘雪的心思有些沉重,他的脑子里还回荡着徐楚红的话,东西都给你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或许就是百里澈让苏南烟调查的吧。

西门飘雪没有回客房,而是到了苏南烟所在的院子,他没有从门进到房间,而是从侧面的窗户飞身进去了。

院子外面有暗卫,也有护院,所以,他不能大意,不能惊动任何人。

他一进房间,本来睡着的苏南烟猛的坐了起来,几根绣花针就飞向了西门飘雪的喉咙处。

动作娴熟,狠辣,毫不留情。

虽然她睡着,却是百分百的戒备着。

她也怕夜书南夜里再发疯,所以,不能大意。

侧身避开几只绣花针,又顺手捞到几根,西门飘雪只觉得脊背生寒,好在他了解这丫头,早有防备,否则,今天必死无疑。

这针对准的可是喉咙!

而这时,苏南烟也已经看出来,来人是西门飘雪,不是夜书南,她提着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看看你!”西门飘雪站在床边,隔着床幔看着她,声音很轻很柔:“我刚从书房那边过来。”

“怎么?有情况?”苏南烟也来了几分兴趣,半坐起来,将床幔收在两侧,抬头看着西门飘雪。

大眼睛眨着,虽然是刚刚醒来,却格外的清明,没有半点困倦。

借着月光,西门飘雪也望进了苏南烟的双眸,轻轻点头:“的确有情况,徐家的事情有猫腻,徐楚红知道的事情可能很重要。”

“哦……”苏南烟剪水双眸眯了,笑了一下:“的确有问题!”

她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想在将军府逗留一些日子。

以便查清楚。

“不过……”西门飘雪压低声音:“徐楚红的处境不太好!”

便将书房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苏南烟也让起来,当初门外的婢女中嚼舌根,说的应该就是徐楚红,似乎真的很惨,落到夜书南手里的女子,能有几个有好下场。

这个女人还傻乎乎的要嫁给他。

真是不要命了。

“明天,我去找她,套套口风。”苏南烟回了一句,心思百转,也觉得不是滋味。

同是女人,她还是很同情徐楚红的处境。

“嗯,百里澈说,这里面有问题。”西门飘雪其实不想说,却不想苏南烟对自己失望,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

而苏南烟留在将军府,冒着生命危险,总要查出点什么才值得的。

“你说……”苏南烟的双眼波光凛凛,转动了几下:“夜书南烧掉的信会是什么内容……”

她对这个很感兴趣,觉得应该是一个重要的秘密。

西门飘雪有些为难,笑了一下:“不知。”

“嗯。”苏南烟却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信应该是大夏那边传回来的,我们回来有几日了,那边要是传消息,也该到了。”

西门飘雪也想到了这一点,也是一脸的凝重:“如果是这样,他们更会疯狂的针对北平王府了,你,也会身处危险之中。”

“没有关系,这一天,早晚会来的。”苏南烟一脸的不在意:“而且,墨远早就有了准备,不必怕他们。”

区区夜书南,还不能翻天。

“其实应该查查,是什么人送出来的消息。”苏南烟扯着嘴角,薄凉的笑了一下:“如果是圣府的人,就有意思了,这夜书南的好日子,也就快到头了。”

这可是通敌的罪名,一旦坐实,就是夜皇后也保不住夜书南的。

倒是能顺水推舟的除掉这颗绊脚石了。

天边放亮的时候,西门飘雪才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苏南烟的房间,以他的轻功,根本无人能发现。

来去自如。

夜书南似乎很忙,并没有再来为难苏南烟,西门飘雪拎着硕大的医药箱,光明正大的来了苏南烟的院子,不多时,便又拎着医药箱离开了。

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径,西门飘雪才将药箱里打开,苏南烟的小脑袋先露了出来,四下看了看,才跳出来:“徐楚红还在书房吗?”

“应该还在。”西门飘雪点头:“不过,今天没有宣府医,不知道是不是……”

“希望还活着。”苏南烟穿上西门飘雪给她准备的家丁服,便依照计划,与西门飘雪一起向书房走去。

因为夜书南不在,西门飘雪进到书房,也无人阻拦。

苏南烟直奔屏风后面,看到床上木偶一样的徐楚红,也惊了一下,她的身上只披一件薄薄的单子,遮住了上半身,却遮不住下半身,身上青青紫紫的,肩膀上还有牙齿印,床上有大片的水渍和白浊,应该是欢爱后留下的。

大大的眼睛睁着,空洞无神,甚至苏南烟走过来时,她的眼珠都没有动一下。

这样子,与死人无异了。

也让苏南烟的心一紧,忙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她盖住了,一边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这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只是她刚要转身离开,袖子却被一只小手给拽住了,她低头就看到徐楚红一脸哀求的看着她。

苏南烟便又折过身来,低头看她:“你还有什么心愿吗?”这样子,根本就是活不成了,估计夜书南也不会让她活了,军队中的浣衣局,根本就是红帐,进去的女子都被生生折磨至死,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徐楚红的大眼睛一眨,两串泪珠就滑落了下来,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腕子上只有一只玉镯。

玉镯的成色极好,只是中间似乎有一块雾状,影响了整体的价值。

看着那只玉镯,苏南烟还是没能明白徐楚红的意思,却见她费力的要脱下那只玉镯,只是力气不济,又徒劳的松了手,只是给苏南烟使眼色。

苏南烟犹豫了一下,便动手将玉镯取了下来,然后递到了徐楚红眼前。

她却摇了摇头,指了指苏南烟的手腕。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把这只玉镯送给苏南烟,一边抬手,用力的向地下掷去,她没有力气,这个动作并不形像。

苏南烟也没能明白,却还是端详了一阵那只玉镯,套在自己的手腕上。

然后,又弯下腰:“我能帮你做什么?”

她想知道徐尚书与夜书间之间到底有什么,会让徐府一家选择自杀性的帮他。

徐楚红只是盯着那只玉镯,然后又摇了摇头,用口型说道:“让我死!”

只有这三个字。

便闭上了眸子。

她不想去浣衣局,自从那日徐尚书府上下几百口人被大理寺带走,她被夜书南劫了下来,便是生不如死的开始,一连四天,她都受着非人的折磨。

她已经受够了。

苏南烟僵了一下,低垂了眉眼,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玉镯,还是说出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

其实她也能理解徐楚红的心情。

徐楚红用力摇头,脸上的泪珠不断的滚落下来。

让苏南烟的心有些疼,一边点了点头:“好,我帮你。”从袖子里取出几根绣花针,顿了一下,才刺进了徐楚红身上的几处穴道……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