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女子冷了脸,站在原地没有再动,眼波流转,只是凉凉的望着坐在轮椅上的百里澈。
一边弹了弹指尖,指尖处还有粉沫落下来。

“软骨散,沾在身上后,半个时辰便会全身失力。”苏南烟一身红衣似火,走到美艳女子的身侧,低声说着。

脸上带了一抹冷意。

“你是什么人?”美艳女子猛的转身,一脸防备的瞪着苏南烟,随即眼波一转,笑了一下:“原来是北平王妃,不过,奴家不知道王妃娘娘在说什么。”

挑着妩媚的眼角,眼底却带着森寒的杀气。

“你这样,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了。”苏南烟痴笑了一下,冠绝天下的小脸上带了一抹不屑:“而且你这样也不能全身而退的,你指甲里的药粉还在。”

一个侧身,已经站到了美艳女子的身侧,抬手捏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扣住了她的脉门:“说,什么人派你来的?徐尚书六十大寿,你竟然来这里捣乱!”

声音不高,却震慑四方,她的话,周围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百里澈已经推着椅子回来了,脸上带了一抹赞许,轮椅后面的药粉还在,他并没有擦掉,也没有动过,因为苏南烟已经给了他解药。

这都是在预料之中的。

“王妃娘娘不要血口喷人,我……我可什么也没做。”美艳女子也愣了一下,脸色泛白,一双美目四下看着,似乎在找救得。

她是杀手,可她靠的是美貌迷惑人,再在对方不知不觉的时候动手下毒杀人。

此时被苏南烟握了手腕,根本挣脱不开。

“什么也没作,不是说出来的。”苏南烟却不依不饶,夜书南和百里玄夜想全身而退,都假装喝醉去了客房,她偏偏不让他们如意。

周围的人都在一旁议论纷纷,都对这个美艳女子的来历有些好奇,特别苏南烟说她指甲里有药粉,更让人们惧怕了。

此时都一副要弄清楚的样子。

“这个容易,她的指甲里面还有药粉在,咱们试一下就知道了。”苏南烟笑了一下,说的随意,却拉着那女子向餐桌旁走去。

只是依苏南烟所说,这软骨散要过半个时辰,才能看出效果。

而且谁也不会做这个实验品。

听到苏南烟这样说,女子倒冷哼了一声:“好啊,谁来配合一下哟!”

“不用谁配合。”苏南烟不肯松开冷艳的女子,看了看周围的人:“谁去池子里抓条鱼过来,今天得弄清楚才行,不然,在座的各位也都无法放心吧。”

她有意将鼓动周围的人,如果是徐尚书,定会压住此事的。

“鱼?”众人都有些怔愣,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都知道,试毒用动物,却第一次听说用鱼。

已经有好事的人转身去池子边抓鱼了。

歌舞看的多了,戏也听腻了,眼下这一场好戏倒都愿意来凑个热闹了。

而且苏南烟和她身边的女子,都是美艳无双,这样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众人当然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多时,就有人捞了几鱼金鱼过来,都献好似的送到了苏南烟面前。

百里澈始终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里,对于苏南烟的机智和慧睿,他是真的很欣赏,连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试毒方式。

还真是新奇。

连女杀手都一脸的不屑,瞬间就松了一口气,笑了一下:“王妃娘娘要玩,奴家就奉陪到底,在手里洗手是吗,好啊,我自己洗。”

她也是用毒的,对毒药也算了解,此时苏南烟这个方式就让她放心多了。

这软骨散不比剧毒之药,要试毒,不会太容易的。

“对。”苏南烟也不恼她的态度。

一边松了女子的手,任由她将十指放在装有金鱼的盆里洗了洗。

本来,女眷是要去后面的戏园子的,此时也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喝醉的夜书南。

他叮嘱过徐尚书,早些将苏南烟带去戏园子的,此时还是失误了,第一个计划以失败告终了。

也让他万分懊恼,此时狠狠攥了拳头,一边吩咐身边的人:“放弃冷煞!一会处理的干净点。”

又深深看了一眼苏南烟,便转身离开了。

众人也都议论着,盯着那尾金鱼,女杀手冷煞则是一脸嘲讽的站在那里,根本不去看那尾金鱼,她只当陪苏南烟玩了,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能让其它人动手了,到时候百里澈一定没有还手之力。

毕竟百里澈的双腿不良于行,加上软骨散,再高深莫测的功夫,也只能等死了。

苏南烟的表情也很淡定,如冰上琉璃,美目清灵。

一身红衣,却穿出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你们看……”这时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金鱼不动了。”

刚刚人们凑热闹,抓了五条金鱼,现在四尾金鱼都在灵活的游动着,只有冷煞洗过手的那条鱼不再动作了,没有死,却不游动了。

“怎么可能……”冷煞第一个反映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已经平躺在盆子里的金鱼:“这不可能,不可能!”

她还打算一会儿好好的嘲讽苏南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苏南烟也一脸好笑的看着冷煞,不用说,这个人一定是夜书南的人了。

她把冷煞揪出来,就是破坏了夜书南的计划。

所以,她不会手软。

敢针对百里澈,她自然不会让这个冷煞好过。

“你竟然在徐大人的寿宴上投毒?说,是什么人指使你的。”苏南烟面色急转,凉意席全了周身的空气,面上一瞬间染了冷霜一般。

让人不寒而栗。

冷煞竟然被她这样的气势吓得顿了一下,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王妃娘娘饶命,奴家,奴家没有,真的没有……”

“证据已经摆在这里,还敢狡辩。”苏南烟低喝一声。

一边给百里澈使了一下眼色。

在座的人,论到权利,也只有百里澈能压住众人了。

“徐大人,你怎么说?”百里澈坐在轮椅上,缓缓开口,凉凉的问道。

带着一抹浑然天成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所有人都站着,只有他坐着,反而更高人一等,这一句话,直接针对上了徐尚书。

今天的徐尚书虽然是主人,却请了太多不该请的人。

“凭王爷作主。”徐尚书白花花的胡子都颤抖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冷煞,眉眼间闪过几分凉意,却不敢造次。

“来人,拖下去,严加烤问,一定要问出幕后的指使者。”百里澈一摆手,他明白,以夜书南的为人,眼前这颗棋子一定是直接弃掉了。

而且他也不会让任何人抓到把柄的。

他之所以没有阻止苏南烟,也只是挑衅夜书南的底线。

“吃食都重新换过,徐尚书记得派人彻查此事,本王不想来尚书府一次,把命也丢了。”百里澈威严十足,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十分好听,虽然语气淡淡的,可是每个字经过他的声音雕琢后都充斥着十足的张力,哪怕是标点符号,都格外具有存在感。

让在场的人都不得不臣服。

“好了,大家继续吧。”随即百里澈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散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墨远,你小心些,他们应该还有其它动作。”苏南烟走到轮椅旁,凑在百里澈的耳边轻声叮嘱着。

这软骨散一旦起了作用,后果也一样不堪设想。

定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嗯,你也要小心。”百里澈也点了点头,抬手揉过苏南烟的长发,一脸的宠溺:“西门和暮辰都没事,他们都会暗中护着你,你想做什么,只要不出格都行。”

抬手在她的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

刚刚这事,他就是全力支持苏南烟的。

不怕她把事情闹大,现在是越大越好。

倒要看看,夜书南如何收场。

“是,王爷!”苏南烟俏皮一笑,少了几许冷意和锋芒,眼底眉稍的笑让人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被吸引,百里澈只觉得周围的喧嚣都已经远离自己了,他的眼里,心里只有苏南烟,只有她的笑。

苏南烟与徐尚书夫人一同去了戏园子,纤细的腰身却是玲珑有致,一身大红的长裙,热情如火,飞扬跋扈。

自成一道风景。

她站在哪里,永远都是最引人注目的。

“王妃娘娘,想听什么?”徐尚书夫人倒是紧紧盯着苏南烟的举动,对她也是毕恭毕敬,将她奉为上宾。

苏南烟看了看戏园子的结构,她和徐尚书夫人坐在最前方,身后是其它女眷,此时也都在小声的议论着刚刚的事情。

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喜欢嚼舌根。

却也让气氛缓和了许多。

“铡美案。”苏南烟不懂戏曲,随手在戏册子上指了一下。

一旁徐尚书夫人的脸色却跨了下来,一般这些官家的夫人聚在一起都会听些红娘啊,西厢记,或者霸王别姬……

此时,还真是受不了苏南烟的重口味了。

戏台子上不停的唱着,苏南烟的心思却根本不在这里,她更想知道画舫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徐尚书夫人始终热情的招呼着苏南烟,又是递茶水,又是递点心。

一脸的巴结。

“娘!”徐尚书的小女儿坐在身后,有些不爽,低低喊了一声,声音拉的老长:“这铡美案有什么听的啊,我要听红娘!”

这是徐尚书最小的女儿,年纪与苏南烟相差无几,单凤眼轻轻挑着,眼底全是不满,更有几分不屑。

虽然苏南烟是北平王妃,可天下人都知道,这北平王爷早已失势,更是不能人事的残废,这个北平王妃不过是表现风光罢了。

自然也是无人巴结的。

徐尚书夫人如此,也真是让人不能理解的。

“胡闹。”徐尚书夫夫低喝一声:“不想听,就出去,不要打扰王妃娘娘的雅兴。”

“哼!”徐尚书的小女儿平时被骄惯的狠了,此时更是哼了一声,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就走,我去画舫找爹爹。”

便转身出了戏园子。

“王妃娘娘大人大量,别与她一般计较,这孩子,平时都给宠坏了。”徐尚书夫人忙道歉,一脸的小心翼翼。

苏南烟也很奇怪,其它女眷看她苏南烟的眼神有不屑,有嘲讽,有冰冷,有怜悯,只有徐尚书夫人是恭敬的。

这太反常了,一定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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