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烟从暮辰的脸色上就能知道百里澈的情况了,暮辰这个人一向沉稳的,今天竟然如此焦急,只能说明百里澈的情况不好了。
“左宿,你腿快,拿着药,去给王爷灌下去。”苏南烟顾不上太多了,将药箱子递给了左宿,大声说着,时间不等人。

他们的确在外面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听到苏南烟的话,暮辰握着她手臂的手才松了开来:“有药了对吗?”

“有!”左宿已经拿着药箱冲了进去,苏南烟却觉得双腿有些软,应了暮辰一声,却险些摔倒在地。

是暮辰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你小心。”

深深吸了一口气,苏南烟才向前走去:“我没事,是不是百里澈已经晕过去了?”

“是。”暮辰已经将扇子收进了腰间,大步向前走着,不过还是配合着苏南烟的步子,毕竟他扶着苏南烟向前走着:“昏迷了一阵了,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是,夜书南去了行宫。”苏南烟也加快了步子,远远的,月夜里,她看到小青的身影一闪而过,顿了一下。

暮辰也看了过去:“怎么了?”

“小青!”苏南烟拧眉,也收回了视线:“看来,叶太妃也接到消息了,一定是来看看王爷什么时候毒发的。”

“这样的母亲,还要她做什么,干脆推出去算了!”暮辰也想到了这一点。

“等等,小青刚走,她应该是去给叶太妃报信了,你去拦住她。”苏南烟推了暮辰一下:“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王爷无事。”

夜书南一这不会善罢甘休的,要是再来刺杀一次,他们可能无法阻止。

以夜书南的身手,除了百里澈,无人能敌得住。

“好。”暮辰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一个闪身追了过去,只听到一声尖叫,苏南烟没有再管,提步向东院走去。

等到她走进卧房的时候,就看到左宿正端着空药碗,一脸焦急的盯着昏迷不醒的百里澈,他的脸色黑青黑青,唇齿紧紧抿着,眼睛紧紧闭着,的确是撑不下去了。

这样的百里澈少了平时的危险。

苏南烟每日与他同榻而眠,看着他即使睡着了,也是一脸的冰冷霸气。

此时此刻,整个人都没了半分凌厉,显得弱势了许多。

苏南烟的心里不是滋味,这个人男人本是雄鹰,现在却要困在一间屋子里隐忍,一忍就是三年,放在其它人的身上,早就崩溃了吧。

“药都灌下去了吗?”苏南烟看了一眼左宿,此时左宿正拿着手帕给百里澈擦着脸和脖子,脸色灰暗,显然憋着怒气呢。

听到苏南烟的问话,点了点头:“王爷,会没事的……”

苏南烟上前替百里澈号了脉,这一副药下去,一定能将毒克制住了,只是这毒已经攻入肺腑,所以,还需要再行逼毒。

“会没事的。”

号过脉,苏南烟的面色倒是缓和了许多,不得不说,这百里澈的很强悍,在他们没有回来之前,他一直都在用力克制着这些毒,入肺腑的并不多。

这是常人难以做到的。

随即想到,当年他中了寒毒,就是强行将毒逼到了双腿处,才保住了自己的命。

这时暮辰也走了进来,手里拎着被他打晕的小青。

“百里澈怎么样?毒解了吗?”暮辰也是十分焦急的走了进来,将小青直接扔在了地上,就凑到床边来看百里澈的情况。

“解了,一会儿还需要你和左宿用力内为他排毒。”苏南烟看了一眼小青,倒是放心了一些。

“好,好!”暮辰也用力点头,面上有些激动,眸光闪烁,竟然有些激动:“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这样的百里澈也让他想到三年前……

心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抓着,用力赚着。

“好,我需要先施针。”苏南烟说着话,就开始净手了,她并没有系统的银针,只能用手里的针先替代一下。

不过,这不影响她的医术。

将百里澈的外衫脱了之后,苏南烟便开始认真的走针了,她将他体内的毒引出来,再让暮辰和左宿动手逼出来,才算是清了他体内的毒。

这个过程其实很简单,只是一些郎中想不到罢了。

直到百里澈吐出一口黑血,苏南烟才让暮辰和左宿收了手。

然后她又将针一一拔出来。

这样一折腾,天色已经大亮了。

“南烟,你去休息一下吧。”暮辰看着苏南烟脸色泛白,忙扶了她一把:“这里有我在。”

百里澈吐出了一口黑血,却始终没有清醒过来。

苏南烟点头:“有什么情况,随时让人喊我。”

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她每日都是与百里澈睡在这间房子的,只能倚在椅子里无奈的笑了笑:“算了吧,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你和左宿都去睡一下吧,他没事了。”

她给他又号了脉,确定体内的余毒都清出来了,好在这一次动手及时,否则新毒加旧毒,可是很棘手了。

看苏南烟一脸坚持,暮辰和左宿便也没有与她争什么,直接离开了。

叶太妃等不到小青,也知道出事了,不过,东院的大门紧闭,一看就是百里澈的情况不好了,这倒让叶太妃很中欣喜。

要知道她的人已经全部被百里澈解决了,想做什么,也不可能了,这一次夜书南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只要百里澈一死,她就可以离开王府了……

“北平王府那边情况怎么样?”夜书南也派人盯着王府的情况,将军府里,他正坐在书房,手里捏着支笔,挑眸看向刚刚进来的探子。

他昨天夜里一直都在行宫与西门飘雪饮酒,还真是不醉不归了。

今日早上,西门飘雪起启的时候,已经喝的烂醉。

只要拦住了西门飘雪,这天下间就无人能救百里澈了。

“回将军,北平王府大门紧闭,始终没有人出来。”

“好,很好,很好,就等着王府办丧事吧!”夜书南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已经派人调查过王府的人,除了苏南烟和左宿回去的晚了一些,再没有异常。

而且他们并没有去药店抓药。

这一样来,夜书南就更放心了。

一边将手里的笔一折两段,在他看来,百里澈应该已经死了!

“堂堂北平王爷,竟然为了替一个女人挡剑就死了,有意思,真有意思!”夜书南看着断作两段的笔,自言自语的说道。

脸上的笑意却是那么冷。

那样子,真的是与百里澈不共戴天。

探子退了出去,夜书南就坐在案几前,久久不动,眸光涌动,闪着冷光。

百里澈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南烟正抱着手臂趴在床边,睡的很香,他一动,觉得胸前隐隐作痛,低头一看,竟然是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针眼。

已经擦试过,可还是有血迹。

随即想到昨天夜里自己中毒一事,心底更是五味杂全。

一边抬头,细细看着苏南烟的侧脸,这张百看不厌的小脸,此时在他眼里更美了,他知道,除了苏南烟,无人能救自己。

感觉到一道热烈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苏南烟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正好与百里澈的眸光对上,四目相对,百里澈深情似水,并没有避开,就那样看着她。

到让苏南烟滞了一下,忙移开视线,直起腰身:“王爷醒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这里不舒服。”百里澈指了指心口。

苏南烟一惊,困意全无,伸手给他号脉,昨日明明护住了心脉,按理说,不会余毒攻心的,可他这样一说,就让苏南烟乱了分寸。

看着她一瞬间苍白的小脸,百里澈很受用,趁着她给自己号脉,顺势扯着她的手腕就将她整个人拖进了怀里,在她的唇边印下深深的一吻。

“百里澈……”苏南烟下意识的挣扎几下,却不敢大动作:“你做什么,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你救了我!”百里澈紧紧搂着她,低声说着,声音有些沙哑。

苏南烟没接话,后背抵在百里澈的胸膛上,可以感觉到有力的心跳声,半晌,才开口:“你是为了救我,才中毒的,我救你,是应该的。”

“呵……”百里澈笑了一下,搂着她不松开:“不过,夜书南一定为难你了,他那个人做事一向谨慎,不会给人任何余地的。”

在椅子上睡了一阵,身上有些凉,此时被百里澈紧紧搂着,倒是暖和了许多,他只是搂着她,什么也没有做,也让苏南烟放松了几分,应了一声:“的确很谨慎,把西门飘雪那条路给堵死了。”

这一切都在百里澈的预料之中。

“不过,也算是西门飘雪救了你。”苏南烟自顾自的说着:“否则,这一次,你可能过不了这一劫。”

百里澈的手搂在她的腰间,微微用力,这话,他信。

“夜书南与你有仇吗?”苏南烟随口问了一句:“他似乎很恨你,该恨的是你才对吧,他可是夺了你当年的一切。”

她从夜书南的言语中可以感觉得恨意,根本不加掩饰的恨意。

百里澈将下颚抵在她在肩膀处,泛着青色胡茬的下巴贴上了苏南烟的脸,惹得苏南烟想避开他,却无处可避,有些急:“百里澈,你放开我,一会儿暮辰和左宿进来看到了!”

“怕什么,你是本王的王妃,明媒正娶!”百里澈才不在意那么多:“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了,也不怕!”

“你……”苏南烟狠狠拧眉,被他给气到,他竟然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

不是说这个年代的人很保守的吗!

这样算保守吗?

“好了,一夜没睡,累了吧,睡吧。”百里澈用手拍了拍她,轻声细语的说着:“一会儿,会有人来看戏的,你就无法清静了。”

皇上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亲自来王府——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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