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诗笑着摇摇头,“罢了,与其担心那些,倒不如去看看凌王现在究竟如何了。”她站起来,手里还掐着刚才的草兔子。
风渐渐大了,她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扔在草垛里面,随即不见了踪影。

十三在后面追问道,“沈小姐如何打算?”

“没有什么打算,眼下我只想去看看凌王如何了?”她淡淡一笑。

绰仑过了半晌才想起来,萧天凌何时受伤的!

难道沈如诗这两天之所以围在萧天凌身边转悠,就是因为他受伤了吗?

“哎,如诗,我跟你……”他的话音未落,楚燕俪便在身旁扯了扯他的手臂,使了个眼色,绰仑心里面霎时明白过来,“也罢,我便不掺和了。”

沈如诗走进萧天凌屋子前,遇到玉手观音,她一直低着头,没有看见眼前的人影,砰地一声撞到玉手观音身上,浑身一震,抬起头看去,急忙道,“师父,怎么是你!”

玉手观音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我方才一直看着你,怎么见你失魂落魄的?”

失魂落魄?沈如诗透过湖面看看自己的模样。哈,倒真是有像。她刚才不过是一直在想萧天凌的事情罢了,也并没有多么颓丧。“师父,听说那南坞珏把你打晕了?”

到这时候,她才想起问候玉手观音。虽然有些迟了,可玉手观音脸上却还露出一丝欣慰,叹道,“都是自家师弟,我不怪他。”

沈如诗一愕,然后笑道,“师父您可真是宽宏大量,南坞珏那番算计您,你也不跟他计较。”

“有何要计较的,我该庆幸,他只是打伤我,没有杀了我。”玉手观音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沈如诗也跟着笑了两声,眼底却总是隐隐流露一股难以让人察觉的情绪,玉手观音叹了口气道,“罢了,别跟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东扯西扯了,看你这样子,是担心凌王吧?还不进去看看?”

“果然还是师傅最了解我。”沈如诗笑道。不经意的一瞥,玉手观音的酒壶怎么没有了。虽然记着进去看萧天凌,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唉?师傅,你的酒呢?”

要知道这玉手观音可是酒不离身的,那个酒壶可是跟了他一辈子。

玉手观音叹息一声,“给凌王治病了。”“治病?难不成,您那酒还是良药?”沈如诗开始以为玉手观音跟她开玩笑,便也用那种玩笑的口吻回道,可是看玉手观音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便立刻反应过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耸耸肩,道,“难

不成您在酒里放了药?”

玉手观音没有回答,沈如诗接着问道,“或者,您最近又研究出什么新的药酒?”

玉手观音听到这,伸手朝着她的天顶盖重重一拍,皱眉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了,你可忘记你找我来救凌王之前我做了什么?”

沈如诗眼珠子一滚,便答道,“您不是一直在等最新酿造的酒吗?”想到这,她心里还生气隐隐的不满,像是记仇一样,看着玉手观音的目光都有些变了。

玉手观音又朝着她的天顶盖敲了一下,语气严肃,“再想!”

他到底要做什么!沈如诗心里面也有些怒了,这个糟老头子为了一壶酒那番难为她,现在竟然还振振有词,这算是什么道理!

不对!她盯着玉手观音的眼睛看了一会,突然想起他说过那酒要等到笋破之时才可以酿成,玉手观音平日里就爱喝酒,可也不是怎么讲究,只要有酒他就喝,何必非那些功夫。她满脸狐疑地指指他手里的酒,眼皮一跳,她立刻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皮,是左眼,吉兆。她长呼一口气,问出口,“难不成师父你之所以让我在那里等那么久就是为了这药酒?这酒根本就不是用来给您喝的

,而是给凌王救命的?”

玉手观音听到这,胡子一瞥,笑道,“还算你有心。这次,不埋怨我了?”沈如诗心里本来是有些不舒服的,可是听玉手观音这么说,心里哪里还能埋怨他!她微有些激动地说,“谢谢师傅!师傅爱喝酒,这次连自己的酒壶都舍了,实在令人感动!若是凌王醒来了,想必被师傅感

动啊!”

玉手观音摸着胡子,“我老头子才不稀罕他感动呢,那小子,我倒是要记他一笔,等他醒来了,我要他给我寻最好的龙葵竹做酒壶!”

“好,等凌王醒来了,我一并帮师傅说话,他若是舍不得给师父找竹子,我定要好生说说他。”

“你啊你!”玉手观音伸手指指她的鼻子,朝着里面看去,“还不快进去,我看你急得不得了。”

沈如诗尴尬地笑笑,“师父又在调侃我了。”

玉手观音叹了口气,脸上却舒展开一个欣慰的笑容,伸手摸着沈如诗的黑发,“看着你们冰释前嫌,师父我心里面也算是舒坦了。”

“师父。”沈如诗淡淡道,“我还没有原谅他,只不过,他现在为了我身处危难,我若是表现的毫不在意,岂不是太没有人性?”

“口是心非。”玉手观音一语中的,说中沈如诗的心事,然后笑着走了,摆摆手,“莫要忘了,等凌王行了告诉他将做好的酒壶给我送来!”

这个老酒鬼!沈如诗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吱嘎一声,她推开门走进去。萧天凌在那里安安静静地躺着,月光透过窗户落到他的脸上,冰冷的面庞柔软了三分,全然不似平日里面那番凌厉。

沈如诗走上前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摸着他的额头。他的额头还是有些凉,她看着他,这张脸曾经不知多少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她在廖元国的这些日子,都没能忘记他。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将他们之间的往事忘记,可是仔细看着这张脸,那些点点滴滴的往事却像是喷涌而起的泉水,不能遏制。囚禁着她的心,那处坚硬开始变得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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