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良回沈府,沈秋年也离开了,你也该回府了。”萧天凌的声音淡淡的,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飞燕。
月光从窗棂的缝隙中投射而来,游走在他的脸色,像是踱了一层厚重的冰,将他的情绪掩在下面。

她看着那张脸,与之前一样的英俊,然而此时看起来,她却总觉得有些陌生。

沈嘉良回来了?她思绪万千,像是纷飞的柳絮,一时间搅乱了平静的心弦。即便是沈嘉良归来,沈秋年也不必那么快离开。沈如诗再看了两眼萧天凌,萧天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语。

沈如诗心里暗自琢磨着,萧天凌的眼下应该不会出错,看来真是如此。这局势变化的快,一时让人难以相信,不过沈如诗善于揣测人心,顿时想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理由。

楚燕俪已经弃了沈秋年,没有楚燕俪在身边,沈秋年的计划就变成一盘散沙,再加上沈嘉良突然回府,沈秋年定是仓皇失措,只得仓惶离开。

“父亲为何会提前归来?”沈如诗似问似答,“莫不是凌王的功劳?”

萧天凌不语,脸上月光泛动得更厉害。

沈如诗自嘲地笑笑,是她多嘴了。

两人无言,一齐抬头看着窗外的月光,月朗星稀,今夜的月光占据了整片天空。

“你可还还记得初衷?”萧天凌的语气淡淡的,和窗外的月光正搭。

“我当然记得。”沈如诗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萧天凌身边,轻轻卷起珠帘,月光便盘踞了整个窗户。

女子的眼底流出一丝白光,与这月光交相辉映。她轻轻道,“凌王不必拐弯抹角,想问我什么直说便是。”萧天凌想也没想,道,“本王本不想如此,可见你近日来的举动……你跟三哥之间定有一段过往,这段过往,本王无心知道,可你若是在本王和三个之间游走不定,利用我们兄弟中更有价值的哪一个实现你

的野心,怕是打错了算盘。”

沈如诗心里面微微震动,若是萧天凌知道她和萧天喻前世的过往,还会问出这般幼稚的问题吗?

她笑了笑,笑意复杂。

萧天凌被这声笑激得有些恼怒,粗眉微皱,“为何笑?”

沈如诗转过头,一双眸子盯着萧天凌。“我一直站在凌王这边不是吗?”

萧天凌脸上的神色却没有舒缓多少,带着一股自嘲的口吻,“本王身边若是有三哥的细作,你便是头一个。”

“凌王,你不信我?”

“除非你将楚燕俪的身份说清楚。”萧天凌语气坚决。

沈如诗轻哼一声,原来萧天凌拐来拐去还是怀疑楚燕俪。

“凌王想听什么?难道想听我告诉了我,楚燕俪是喻王派来的细作,我也是喻王的细作,我们都是来对付凌王的?”

萧天凌一句话便让沈如诗噎住。他紧紧盯着沈如诗,月光清冷,他的眼底却多了三分温热。“难道不是?”

沈如诗眼神骤然变的尖锐,狠狠地瞪着萧天凌,一时冲动,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待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的好事之后,萧天凌的脸上早已落上红指印了。

沈如诗身子一震,红着脸看着萧天凌,“我……我……”

萧天凌怒目瞪着她,那眼神让沈如诗浑身打怵。

他点点头,气急,蹭着沈如诗的肩膀从她身边略过。

呼……沈如诗长呼一口气,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方才的确是太用力了,掌心上面都落下一片红。

若非真实发生,她万万不会料到自己竟然打了凌王,可她方才怎会那么生气?

沈如诗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里,楚燕俪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沈如诗目光带着倦意地看了她一眼,“十三肯放你走了?”

楚燕俪语气一如既往的满不在意,“那小子算什么。”

沈如诗没心思跟她开玩笑,仰着身子躺在床上。

楚燕俪似是想问什么,走到她跟前,看沈如诗这张满是倦意的脸,沉默了一会,帮她把被子掖好,转身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夜未眠。

竖日清晨,沈如诗睡意正浓,门外边有人敲门。

沈如诗立即惊奇,轻声问了句,“谁?”

外面声音很细,“沈小姐,凌王吩咐奴婢来通知沈小姐一声,马车在凌王府外备好了,沈小姐可以回沈府了。”

沈如诗想起昨日萧天凌的话,好看的娥眉蹙起。她本以为他不过是一时气愤,说着玩玩,可这丫鬟说什么?马车在府外备好了?

楚燕俪的目光向沈如诗投射而来,带着满脸的不解。

沈如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失落地对着门外喊道,“你回去禀告凌王一声,我这就离开!”

“是。”那丫鬟得了沈如诗的回复,转身离去了,脚步声越来越浅。

楚燕俪正要开口,沈如诗一把掀开被子,起身走到梳妆镜前,看着铜镜里面的略显苍白的面色,开口淡淡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必问。”

“可……”

“楚燕俪,若是我昨夜将你的事情告诉萧天凌,现在还会遭受到这种对待吗?”

楚燕俪仔细想想,倒也是。她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沈如诗。

“沈小姐若是要回沈府,我只能暂避了。”楚燕俪的声音也沉静下来。

沈如诗别上发簪,回过头看着她,神情从未有过的认真。“沈秋年离开了,你怕什么?”

楚燕俪摇摇头,“我并非害怕,只不过沈府于我而言,是危险之处。沈小姐也知道,我曾在那里住了一段日子……”

沈如诗耐心听着楚燕俪将话说完,思量一阵,道,“可那时你一直带着面纱,无人见过你的真容,你怕什么?”

楚燕俪琢磨片刻,张开嘴巴,有些吃惊地看着沈如诗,“沈小姐是想让我以真容示人?”“不错。”沈如诗见楚燕俪面露诧异,反笑道,“任谁也想不到,这般倾国倾城的人儿竟是前些日子杀意汹汹的女子。即便是沈秋年在跟前,也未必认得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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