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诗来的迟了,还请皇上责罚。”沈如诗淡淡笑道。
老皇帝倒是足足吃了一惊,待到反应过来,语气很和善地笑道,“你这丫头,听说你今日重病,怎么,现在好些了吗?”

陆星辰也在一旁凝眉望着沈如诗,眉宇间微微露出欣喜,眼神也甚是关切。

萧天凌却是把弄着手里面的皇家特制弓箭,将弦挑松,又紧紧绷在一起。身旁的萧天喻脸上似笑非笑的,不知是在瞅着萧天凌手里的弓箭,还是在看着沈如诗。沈如诗目光从锦衣华服的皇子身上扯了回来,落到老皇帝身上,嘴角扯着微红的腮一起笑道,“皇上放心,臣女一身医术,又怎会治不好自己的病。听说骊山狩猎十分有趣,臣女在府上养病实在是无聊,便

冒昧前来,皇上莫要怪罪臣女。”

最后一句听起来略带娇嗔,几句话说的老皇帝心花怒放,他刚才见到了沈如画失态的模样,一番对比之下,心里面更加认可了自己的这位准儿媳。

“听平阳侯所言,你也是心善救人才染疾,人来了便好,朕怎么会怪你呢!”

平阳侯扶着袖子,撸着胡须,嘴角浮起和善的笑意。

清雅郡主和李柔惠一听,心里冒火,沈如画更是气得嘴都歪了。

“皇上,这次骊山狩猎每家官宦只能带一名女眷,父亲已经带了臣女前来,大姐是没有得到应允的。若是让大姐一同前往,对别家的小姐有失公平。”

老皇帝和善的面色一凝,浑身散发出一股冷气,目光冰冷的看向沈如画,“朕的命令,你也敢质疑?”

被老皇帝这么一瞪,沈如画吓得魂都出窍了,顿时不知所措,“皇上,臣女不敢,臣女一时心急,皇上恕罪啊!”

萧天喻一旁笑道,“二小姐,你急什么?”

一句话更是问的沈如画哑口无言,从脸颊红到耳朵根子,心里火辣辣的一片。见到众人皆脸上满是戏谑地望着她,不带善意,随即又如坠冰窟窿,一阵凉意从心底蔓延上来。萧天喻接着说道,“既然每家官宦只能带一名女眷,于情于理,丞相府出席的人都应该是大小姐,大小姐年长与你,如今有了长安亭主的身份,等级又高于你,不如二小姐就回府修养着,这样其他小姐就不

会觉得不公了吧?”沈如画的心仿佛在滴血,她恨极了沈如诗!她此刻的困窘与狼狈都是拜那个小贱人所赐!她现在要是回府的话,整个云起国的贵族小姐和王公子都会看她的笑话。不知不觉,她已经把自己的嘴唇要出血来

,不行,绝不能走!

大皇子见如今正是得到这位小美人的心的好时机,他若是此时替她解围,她还能不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父皇,儿臣认为,既然两位小姐都来了,那权当破个例,都留下也未尝不可。长安亭主为皇室治病立了功,谁敢非议?”

萧天凌眉头轻佻,他这位大哥可是真会说话,明摆了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沈如诗,让所有人都搞清楚,沈如诗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老皇帝摆摆手,“既然如此,此事到此为止,就依着锐儿的意思吧!”

“谢陛下!”沈如诗和沈如画同时行礼。

沈如画心里气不过,她今日穿着的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衣,裙摆十分阔大,正好遮住了脚,眼珠子一转,瞧瞧踩住了沈如诗的裙踞,脸上覆盖上一片阴沉。

沈如诗感受到细微的变化,却也是不动声色,胳膊肘微微一斜楞,腰间的荷包却突然滑落出来。沈如诗淡淡一笑,借着捡荷包之际,动作麻利地提起裙角,脸色顿时一变,失声叫道。

“如画,你这么喜欢我这件流彩飞花簇金云褶炜衣,大姐送你便是,大姐穿着碍你的眼,你也不至于踩坏了它,暴殄天物吧!”

众人的目光霎时间齐刷刷地看向沈如诗的裙底,只见沈如画一双绣脚正实落落地踩在上面。

沈如画还未来得及撤回脚,她未曾料想到沈如诗会给她来个突然袭击,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抬眸看见所有人脸上的诧异已经变成嘲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大姐,我只是把脚放错了地方。”

把脚放错了地方?这话说出来估计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吧!

“妹妹还是多看着点好,这流彩飞花簇金云褶炜衣可是太后赏给我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踩上一脚的。”沈如诗脸上的笑意甚是和善,沈如画却觉得一阵冷风裹挟而过。

她打了一个寒颤,“大姐说的是。”

清雅郡主心里暗骂沈如画真是没有用!沈如诗刚来没一会的功夫,就大出风采,实在是可气!

她可是听说这位沈如诗一只闷于闺阁,连弓箭都没有碰过,她想要得到玉离弓,真是异想天开。

崔语嫣看着沈如诗有些出神,蔚池书轻轻弹着她的脑袋,用目光示意她,要开始比赛争夺玉离弓了。

出身武将世家的小姐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文官的女儿有的就略显娇嗔,拿着锦帕,看着玉离弓真是好生爱慕,硬碰硬她们定是要吃亏,总得想点别的法子才行。

“皇上,你看怎么个比拼法?”平阳侯不敢擅自作决断,更不敢怵了这位九五之尊的面子。打从上一次陆星辰差点被斩之后,他便深刻明白了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不敢有丝毫错误。

老皇帝眯起眼睛,眼中的光芒凝成一道射到玉离弓上面,“既然是把良弓,不如就比射箭,来人,上靶子!”顿时,密集的路榕树上面被绑满了木皮红芯靶子,远远看去,还以为此处举办射箭大典。可是今天这场射箭的参与者不是男子,而是一群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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