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要通风报信给谁呢?沈如诗想了又想,也只有萧天凌最合适了,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到府上来探望自己也不算太冒昧。更何况,她现在身上还带着他的扇子。凭借上次上的气味儿,黑蝰蛇也能寻找到
萧天凌。

沈如诗从怀里掏出了扇子,那黑蝰蛇闻了芥末草的气味之后果然乖顺了不少,蛇信子扫过玉石扇子。

沈如诗眼中射出一阵清冷,这黑蝰蛇是灵慧之物,想必定能寻着这气味探寻到萧天凌的踪迹。大胆伸出手轻轻拍着黑蝰蛇的脑袋,黑蝰蛇骢的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桃在后面瞧着,吓得心魂出窍,她明明记得自己小姐以前最胆小,不要说是含有剧毒的黑蝰蛇了,就是普通的虫子她连碰都不敢碰啊。

五更天,鸡鸣不绝。院子里落着一只巨鹰的黑影,被朦胧的月光照着,看不清楚,一双鹰眸却在似亮微亮的夜里面发出了炯炯光芒。

沈如诗转了个身子,双颊微微泛红,只不过心头的血液有些凝滞,脸上一片惨白,那朵红晕也被遮挡住了,看不出究竟。

偏房里面焚着香,香气袅袅,随风顺着柴门缝隙吹了进来,迷人的一片。

沈如诗掐着手指,已是辰时,若是萧天凌收到了她的密信,此时应该动身了罢,为何迟迟不见他的影子?“砰砰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裹挟着阵阵冷风而来,门“吱嘎”一声被凶狠的拉开,小桃最先起身,看到进来的人手里端着一碗药汁,扑通一声又扑倒在地,旋即踉踉跄跄地跑到沈如诗身旁,声音微微颤抖,“

你们想干什么!”

沈如诗瞥了一眼向她们逼近的人,目光清冷,“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我已是病入膏肓,母亲若是多等上些时日,我自然如她所愿。”

来的那个妇人正是宋氏的贴身丫鬟王婆,跟了宋氏十多年了,忠心耿耿,干起活来手脚麻利。她脸上的阴笑这这清冷的月光下显得尤其瘆人,不带半点人情味,“大小姐,得罪了,谁让你多管闲事,把流落街头不明身份的重病人随意带回府上,若是让整个丞相府染了痨疾可就迟了,夫人这么做也是

为了丞相府好。”

说罢,目光射向旁边那两个丫鬟,丫鬟旋即上前扑开小桃,抓住沈如诗的肩膀,掰开他的下巴,王婆端着药一步步迫近。

小桃面色惨白,“小姐,不要!”沈如诗却是平静得很,月光下一张清冷傲人的面容,看得王婆吓了一跳,这丫头都要死了怎么还这么镇定!随意又回过神来,若是沈如诗死了,将来夫人和二小姐可就没有绊脚石了。想到这里,脸上多了

一丝阴笑。“小姐,得罪了!”

沈如诗身子已是虚弱至极,抽搐了一下,药汁已经浸入嘴唇,望着身前的影子,浑身一震。

“谁指使你们毒害大小姐的?”那声音中裹着着团团怒意,熊熊焰火之间却又杂着一丝玄冰的清冷,让人在这燥热的天气之下也不由得感觉身上一阵凉意袭来,瑟瑟发抖。

王婆战战兢兢地转回身子,瞳孔骤然放大,指尖抖动的不行,手里的药碗摔在地上,药汁和碎屑在地上铺散开,空气中升起浓浓热气,却是刺鼻得很。

她明明令人在屋外好生看着,凌王殿下不知何时来的,竟然不动声息地出现在柴房里面。

王婆反应过来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碎屑扎进了她的双膝,殷红的鲜血染湿了裙角,“凌王殿下,奴婢,奴婢是在给大小姐送药!”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有些荒谬。

王婆看了一旁愣住的小丫鬟熏薇,熏薇立刻反应过来,灰溜溜跑了出去,萧天凌视若未见。沈如诗眸子一凝,这熏薇定是去通风报信了,待会宋氏一定打死都不承认,想在只能利用萧天凌,让他全心全意护着自己。就算自己能坚持一天半日,但是兰芝婆婆却是要撑不住了,她必须感进想法子带

她出去。

她支撑着憔悴的身躯从地上捡起一片瓷片,握在手里扎出血来,浓腥的味道扑鼻而来。

萧天凌微微一怔,一把揽过了沈如诗纤细的腰肢,语气带着一丝嗔怒,“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毒药!”

萧天凌望着沈如诗,她唇畔勾起了一抹平静的微笑,朦胧的月光顺着窗棂照在她的脸上,冷峻坚毅的一双眸子摄人心魄。虽然脸色惨白,但却掩不住她的别致容貌。

沈如诗纤弱的双手却将萧天凌推开,萧天凌微微一怔,有些出神,却听耳畔微微的一句,“有凌王殿下在,我还怕身上的毒解不了吗?凌王殿下离如诗远一点,如诗不想把疾病传染给你。”

怀里的人艰难地扯动着嘴角,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萧天凌素来冷若冰霜,表面上风轻云淡,冰冷的心却宛若千年玄冰让人无法靠近,此刻却感觉心头一阵火热。

紫屏阁内,宋氏母女正烹茶煮花。

沈如画剪断了平阳侯今日送来来府上送给沈如诗的百合花,蹭的一声,花头萎谢,残落在玉石铺就的地面上,柔软的花瓣上似乎还倒映着沈如画眼中的嫉恨与奸佞。

“哼,母亲,现在大姐应该缩在墙角挣扎吧。我还真想去看看她狼狈不堪,痛哭求饶的样子。”宋氏只管笑着,看着地上逐渐枯萎的百合花,眼尾藏着说不尽的畅快,“噗”的一声,吹灭了紫檀木格子上面焚着的香烛,“何必心急,王婆办事向来小心谨慎,绝不会出什么篓子,你且看着吧,明日我们就

可以为那个小贱人收尸了!”

嗖嗖嗖,门外刮进来一阵冷风,还有熏薇瘦弱如纸片的身影,看得宋氏一怔。

“出了什么事!”宋氏眸子一凝。

熏薇声音颤抖的不行,扬起汗珠遍布的小脸,“夫人,凌王殿下不知为何来了,就在柴房里面呢!”

沈如画手里的弯剪顿时坠地,狠狠扎进玉石地板上面,手里落空,心头更是慌张得很,愣愣地看着宋氏,脑子里面嗡嗡一片,已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母亲,这,这可怎么办!”宋氏来不及多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着沈如画这副惊慌失措,心魂被勾走的模样,十分气恼,“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给我提起精神来,别让那个小贱人占了上风。你记住,待会就是咬死了不承认,看她能拿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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