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贸门口。
“她让咱们进去看看。”曼丽手里还拿着手机,扭头望后面的正阳,

正阳手里提着黑布袋子,一点头“嗯。”

两人才进来,一个彩妆柜台前坐着的酸梅就招手,“这边!”

曼丽微笑着走过来,慢慢解开大衣扣子坐下,“我看看。”

哎哟喂,

你晓得多少人的目光就已经黏这边了,

正阳啊,

他一手提着黑布袋子,另一手握着这只的手腕,放在身前,带着暖意的微笑就站一边看着她们……这样耀眼的孩子,根本不常出现在人前好不好。一放出来,真是凡人的眼福!

酸梅就只把指甲放她跟前晃晃,又往正阳跟前一伸,“算了,先让他看。”

曼丽笑着,也没当回事,扭头看柜台,

正阳始终带着乖暖的笑,“应该让我大哥来看。”

曼丽这时候竟也岔了句嘴,头倒没扭过来,“是的,女为悦己者容么。”笑着还微一点头一点头的,小坏样儿。只有这样这样亲近了,特别是打入了她的“闺蜜圈”,你才会见到曼丽这一面呀!你知道正阳简直看不腻她这憨坨坨偶然展露出来点儿的小机鬼样了,迷死……

酸梅瞄她一眼,“谁这会儿跟你打嘴巴官司,我还不是看你家的人都眼毒,眼光值得信赖。”

曼丽就是笑,没接话。

也许,曼丽根本就没把“你家的人”这句话听进去,

可,

对于正阳而言……那是何其激动人心的一下呀!她家的人……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她就是没否认嘛!

“要以我哥的眼光,这个色还是太亮了,上面加点,淡紫吧,他会更喜欢。”

酸梅倒也真听他的,

“谢谢帮我刷点淡紫。”对营业员说,

营业员小妹早就被正阳的颜迷得……还不敢看他,把所有淡紫全拿了出来,“都在这里了,您看是用哪种,”问是问酸梅,

酸梅看了眼正阳,

正阳浅笑着,“中间第二瓶吧。”

果然这一上色呀,

效果出来了,好漂亮啊!

始终,

曼丽两手放在身前坐在高脚椅上,她对这些彩妆着实兴致不大,看柜台里五花八门的也就看个稀奇。

不过看见酸梅指甲上加了色彩后最后的效果,确实觉得比之前漂亮好多,

她不由自主还当他是元西那会儿,扭头看他,“你真行,这都懂。”

酸梅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一眼,“你怕说的,人家是什么样的人儿啊。”

酸梅是个直肠子,意思肯定是,你也不看看他是哪里混的人,吃喝玩乐人尖儿里的人尖儿。

正阳自然也怪不得她,可她这么一说,正阳真紧张起来,她就怕曼丽想起他的过往,嫌弃他的过往……正阳此时又不敢说话,哪怕说一句解释的话,他都觉得无地自容。只有稍看向一边,虽还带着浅笑,真的,很小心翼翼了。

哪知,曼丽这方面是大度啊,主要是她家最不缺的就是阎王了,各个儿都是这方面的尖尖儿,这是有目共睹的,对女人的一套套,反倒是她这个唯一的女人最不在行。所以曼丽打心底觉得没什么,习以为常了主要是。

“什么什么样的人,你刚才不还说他们眼毒么,这真是天生的,包括对美的感知,学不来的。”说着她还摇摇头,确实也是感慨这方面自己天生不行。其实,哎,这是后话了,真是天生的吗?天生,她的爹娘可都把最好的基因传给她了……

你知道,她这么说,正阳听了,心里那份惊动啊!……这是曼丽,他真的爱上了,而且爱的已经无法自拔的曼丽啊,我没看错,她值得我爱她,爱她很久很久……

就这么一直情深痴爱地望着她,

曼丽早发觉了,心一凛,这鬼孩子怎么回事啊!

你说她也是嘎,扭头狠狠瞪他一眼,愣是把正阳瞪醒了,哎哟,真把正阳吓着了,说话都大舌头了,“我哥喜欢紫色,所以我才这么说。”心里直发紧,曼丽千万别生气啊,别又疏离我……

酸梅吹着自己的指甲油,慢条斯理地说,“哎,她那是嫉妒呢,她最不懂打扮。你小,这后来才碰见她,都是她家那几位在家掰饬老久了才有现在这点好看的样子。”说着,把手放下来,“其实,说良心话啊,咱曼丽五官,”她五指往曼丽面庞上从上到下一抹,“那真是漂亮的没法说吧!可她真是不会打扮,美人是有坯子,可也禁不住她自己这么毁,你不知道,她上学的时候戴那样个大黑眼镜框子,头发,那个土,她唯一不好,就是胖,又不爱运动……”

曼丽早羞气地,大庭广众她个脸皮薄的又不好直接争,就是人已经站起来了,要走,

酸梅拉着她嘴巴还在说,“我跟你说这些,就是叫你三思,人不可貌相,别被她现在的姿色迷了心,其实本性难移,她这年岁也大了,女人越老再加上不保养不捯饬,越发没看相,想想,她这奔四了,再过十年,你多大,近三十,男人最好的年纪呀!你们两个,走出去也不配啊……”

曼丽之所以忍着听完了这些,实际也是想酸梅这样说说也好,都是大实话呀!傻孩子,长点心吧……

哪知,

正阳只是将手里的黑布袋小心放在刚才曼丽坐过的高脚椅上,

他也没看曼丽,

就当回答酸梅的话,

“既然你是了解我过往的,我也说个实话。不好听的,托老天爷的福,我也算这小半辈子享尽了可能人几辈子的福了,最极致的荣华与享乐,不要命、像没了下半辈子似得,抓着也全不讲理地享受了。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什么样的人心没见过,再说个放肆的话,这世上未必有几人给他延寿就有我见得多。”

正阳低下头,还是那样一手握着自己另一只手腕,指尖在手背上搓了搓,小笑一下,似自嘲,

“别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我稀罕的,”他还是不敢当着她的面直接说“爱”,不敢啊……“要是容颜,我自己站这儿都无地自容,配不上呀。相守,我还是懂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点上,我真的很平凡,同样也是我的奢望。”

说着,似也说进了他心深处,有些无措,

扭头就往外走了。

“哎,”坐着的酸梅看她一眼,叹口气,“瞧着没,我跟你说,他跟照照小课就是一路人!你还没参透,你就是这个命,这世上这样顶级的‘已经玩够了’的,最后就得你收!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得好好想想今后千万别再碰见这号儿人。遭遇上了,可不是你有心无心的问题,是这种妖祸啊,他性子比你还偏执!真的,我现在发现了,是不是真妖孽,性子一定又野又犟!天生是你的,靠你降他呢。”

其实,听了刚才他那几句话,你说曼丽真就铁石心肠到啥都听不见?她到底是个时而还特别感性且也容易受感动的坨坨,更何论她跟正阳也有这么长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更,之前,元西那是能在她心里占据好感的孩子啊……曼丽如今心情已经是哀怨了,加之这段时间“私欲”加身让她好像还,习惯了正阳在身边“真像她所有物”一样那样优秀的存在……曼丽使劲儿摇头!完了完了,人真不能有私心,容易堕落……

曼丽出来了,

正阳乖乖地还站在车前,

见她出来,忙给她开了副驾门。

曼丽个别扭货还似有点翘气,

坐上了车。

你知道,这时候正阳心里松了多大口气,她现在脸色再不好看都不要紧,只要她没走开,不理他了,不要他了……正阳像又历过了一个大劫,鼻子都有点发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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