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自诩理智的他,今夜对沐情天表现得却是那么紧张,相比她曾经认识的他,才格外令她震惊。
他对沐情天的那种在乎慌张,足以让所有女人羡慕嫉妒。

这一刻,她清楚明白,即便在别人眼中她已经足够优秀,却仍是比不过一个才不到二十三岁的女孩。

如果说今夜之前她仍心存希望,那么这一夜之后,在看过蔺君尚对那人的紧张在乎之后,她才终于明白,豪门婚姻,也不一定都是因为利益而趋。

……

夜半静谧,楼上套房,却有人彻夜未眠。

吊瓶的药水已经换了瓶新的,估摸时间,至少也是一小时。

护士不在房中,被安排在隔壁,大床里,女子面色苍白,终于是睡了过去。

起先她一直说头晕,即便是睡着了也曾因为太过眩晕的感觉醒来,伸手就想去抓住什么东西支撑自己,总感觉自己要坠落,之后便是吐。

蔺君尚一直紧张地照顾着她,看她折腾了半夜,最后累得终于彻底睡沉了。

他却无法入睡,昏黄的壁灯下,靠着床头搂着怀里的人,也不敢动,不然一有动静她就要醒了。

总是躺得好好地说吐就突然要吐,他除了在第一时间照顾她防止她摔下床去,帮不了任何。

抬眼看吊瓶的药水,他几次怀疑,这些药是一点用都没有。

就在他闭目养神的片刻后,怀里又有了动静,他瞬时睁开眼,眸中掩不住的担忧紧张。

“怎么了吗?”

情天抬眼看他,不一会就觉得眼晕,闭了闭,握着他的手,“你睡吧。”

很晚了,醒来却看到他就靠着床头坐着,神色间有疲惫。

“这样就挺好,情天不用顾虑我,快闭上眼睛。”

他拇指抚着她的眉角,语调温沉:“看你睡得香了,我就能睡了。”

她畏光,病中睁眼见到灯光就难受,蔺君尚就把床头的光线调到最暗,如果不是担心有什么突发情况不方便,他宁愿不要光源就这样在黑夜里陪伴她一整夜。

此刻情天感觉缓了些,扯了扯他手臂,蔺君尚默契地躺下,她不睡在枕头而是枕在了他胸膛上。

小手摸上他肩侧跟锁骨相连之下的位置,那儿有块平坦的地方,枕着特别舒服。

蔺君尚却担心她这样乱换位置又要头晕,但也不舍得让她离开胸膛,小心翼翼护着她,就听怀里的她闭着眼轻声低喃:“曾听人家说,男子肩侧下有一片平坦的地方是天生为了伴侣而留的,刚好可以枕着女生一张小脸。”

他听了,胸膛微震,像是低笑了声,将她往怀里拢了拢,“那我这块比较特殊,不是谁都合适的,也就情天的脸枕下来,刚刚好吻合。”

情天一笑,虽然一动头有点晕,抿唇缓了缓,心中还是开心的。

她轻轻蹭了蹭脸贴着的那处,觉得无比温暖。

不多话,他的手就在她身后轻拍,很慢很慢地一下下,是安抚却并不会扰到她。

情天再次迷糊睡去前,似乎曾听到那人的叹息,感觉自己被圈紧了。

……

翌日,早晨赵国利过来,问了夜里的情况,蔺君尚说情天前半夜难受一直折腾,觉得晕又是吐,后半夜临近天亮那会儿还好,也不知是不是累透了,睡着的时间终于变长了些。

赵国利说这是好转的状态,安静休养一天再看看情况,因为医院有事,开好药交代好护士,赵国利就先回市里了。

蔺君尚也想将情天带回家,却担心她现在乘车感觉不舒服,考虑之下再在这边多留一天。

上午九点,周龄来了一趟,这次没有沐箐箐跟沐少堂,就她一个人。

“人多了怕吵,我就自己过来了。”

周龄这么说,蔺君尚让她进了房里。

那时候情天还没醒,因为犯病畏光,天色大亮窗帘也没有拉开,室内光线比较暗淡。

周龄轻步走到床边看了下,仍是看得出情天脸色苍白一脸疲惫,心里也不是滋味。

只是没想到,蔺君尚会亲自照顾,关于情天的任何一切都不用他人之手,也就是扎针吊点滴,拔针上药这些事情是护士在做,其余的时候那护士闲到心里不安。

周龄以亲眼目睹,再一次感受到蔺君尚对情天的用心。

站了一会,也不打扰情天休息了,周龄从卧房出来客厅,蔺君尚跟出来,身上还是昨日的黑衬衫,手插裤袋没说话。

他的气场总是让人有压迫感,即便是人至中年的周龄,也觉得他一张面容不说话就足够严肃淡漠。

“情天就麻烦你照顾了。”她斟酌道:“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能帮得上的,蔺先生请告诉我。”

客厅中,蔺君尚站在原地,与她相距约两步,“她我自然是会照顾好,也没有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但有些话——”

男子突然抬眸,一双深邃的黑眸沉沉,会令被那双眼看着的人心起震慑。

“虽然她继承了老爷子的东西,可她始终是原来那个她,昨夜的意外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周龄心中缓缓倒抽口气,这些话,让她惭愧地低下目光。

她确实因为情天接管沐氏之后的作为,而对情天产生过怀疑。

“她身边所剩的亲人已经不多,她愿意维护,是因为始终心存良善。我可以纵容她做任何事,却见不得她难过。”

“你们可以远离她,但千万别伤她,知道吗。”

男子话语疏冷沉沉,一字一句都清晰在脑海心上,周龄不敢对上这样的目光,垂眸点点头:“她是个好姐姐。”

……

-

情天在度假村休息这日,一直就静静躺在床里,但凡有点不对的声响都能让她感觉不适,更不说手机铃声或者接听电话这样的事。

蔺君尚将她手机关了机,曾下楼去一趟。

十点半,沐少堂正要从度假村离开,他下午还要回到沐氏实习。

看到蔺君尚从酒店大门里走出来时,手已经打开车门,却感觉那人是要来找他的。

果然,那男子来到跟前,面色沉冷语气平淡,“知道你们对于情天坐上那个位置有异议,今天她人不舒服,刚好,你就代理一天的董事长职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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