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蔺君尚着白衬衣,袖口微卷,左手上精工的腕表还未来得及摘下,端坐蒲团之上,清透日光洒落平日清冷的眼角眉梢,眸光温凉。
抬手喝了一口茶,他未看她,“那家诊所,出了重大医疗事故是事实。”

情天不语,依旧看着他。

他眸光落在窗外不知某一处,静默了片刻,转头,放下杯子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

“民宿旅馆应该在,是因为我等你。而那一处,在我无数个梦里却像是个无尽的黑洞,它或许不是一切的根源,但它的存在,造成你我分开,我看不得它留下。”

说这话时,男子的唇角微弯,却不是笑,像是想用微笑的弧度掩饰自己提及往事时的内心起伏。

为什么知道,因为,他握着她的手,紧,还有些颤抖。

情天深深看着他。

两年多前鹭城大火那一夜,她被向添救出,后来,其实曾经被带到那家诊所,短暂地停留。

那一场火灾,虽然没有夺走她的生命,但那样的大火,她不可能一点都没事,那一场火灾的最后,她因为吸入太多的烟雾而昏迷,曾被秘密送往一所医院治疗。

只是当时她因与他之间的关系心灰意冷,又遭遇如此大劫,心志消沉根本无心去管,只知,身边的人是祖父的人,会保护她,只知,除开入睡,睁眼就是雪白的病房与医生护士,她负责配合就好。

一直到她身体基本无恙,可以搭乘飞机,便被秘密送往了美国西雅图。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在鹭城待的是哪一所医院,往事牵连伤痛,她也从不愿去回忆细想,直到上一次,重回鹭城。

当她站在那家大门紧闭的诊所门外,看着地上未扫的落叶,叶子有些熟悉,抬头,诊所楼上的某一个窗台,外面对着一株凤凰树。

落叶是凤凰树的叶子,也是她曾经在不知名医院接受治疗时,从窗台望出去所见的树与叶。

就是那一刻,她才恍然知道,当年出国前,自己就是在那家诊所接受的治疗。

当蔺君尚在医院里失控,当他在迦南里被烧成空壳的民宿中心如死灰,她其实却就与他在同一个市内,每日对着窗外寂静的凤凰树。

眼前男子黑眸如渊,握着她的手指渐渐用力,唇角弧度变深:“我不是个大度的人。”

两年前他不知,从今年一月她回来,他就一直在查,即便诊所没有爆出重大医疗事故,他也不会让其继续存在。

与往事相关,造成分离,都是他心底的刺。

可如今坦诚,她会不会觉得他做法过分?

情天却笑了,双手伸向他,目光变得迷离:“我困了。”

问他,不过是心存疑惑想要知道答案。她喜欢他,从来不是因为他大度。

带着几分撒娇亲昵的语气,还有她依赖的举动,却就这样轻易打消他所有的担心。

蔺君尚将她一把抱起,往床上走,忍不住先低头亲了一口:“下午睡醒,我们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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