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不是C大的学生,情天班级的导师听闻了事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翌日上课课间,看到情天出教室时状似随意地说了一句:“情天啊,平时跟同学朋友打闹要注意点儿,毕竟是在学校,出了什么事不好。”
在老师跟前,情天虚心认真地点点头:“让老师忧心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去吧。”

对于各方面都拔尖优秀的学生,导师始终是偏爱的,看情天也不像胡乱惹事的人,或许之前的事真的有什么内情,导师提点过,相信情天能懂,也就不再多说。

回到座位,迟圆圆低声问:“老师没说你什么吧?”

情天摇摇头,不过还是谢谢舍友的关心。

接下来三节人体写生课,画的是老年男性。

为了避免打扰,也为了私密性,教室的前后门都关上,窗帘也都拉上了,看着已经年逾七十的老人脱下身上松垮的袍子,坐在前方的位置,脸上眼神中不免流露出一丝紧张与尴尬。

坐在画架前,情天抬手以铅笔取比例,观察老人的五官容貌及身形,自然将他的拘谨跟不自然看在眼中。

开学至今,上素描课时画人体写生已经不是第一次,同学们从最开始的尴尬到后来也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将绘画对象当成一个单纯的对象,不多做他想。

首先自己不觉得尴尬,不用异样的目光看待模特,模特也就不会那么紧张,但是显然,今天这一位,是个之前没来过的老人。

一般人会来美院之类给学生当人体模特,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要补贴家用,毕竟很多人对于将自己脱光示于人前心中还是会有一道坎,那是人最本能的自尊与羞耻心。

多是上了年纪的人来,中年的妇女或者阿伯,偶尔也有如今日这般年长的,绝大多数是因为生活所迫,没有什么劳动力,而来当一次人体模特,静静坐着让别人画两三个小时,能挣两百元左右。

对他们来说最难堪是脱衣的时刻,同学们都很自觉,尽量不在那个时刻看他们,整理画纸工具什么的,之后等他们坐好姿势,同学们目光也尽量放平淡,尽量让模特减少心理的难堪。

今天这一位老人,身材瘦弱,因为天冷,他身前不远搁着一架电暖气,绘画期间橘色的强光一直对着他照着。

很不容易。

课间休息时,老人暂时披上了松垮的袍子,情天放了笔,去饮水机接了杯热水,递给老人。

老人温和说谢谢,沧桑的脸上一脸的折子,但看起来很面善。或许是因为情天的主动接近,他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第一次来美院当人体模特,怕自己做不好。

“您表现很好,等会只要继续保持就可以了。”情天安慰。

“哎,哎!”老人点点头,将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口,却不敢多喝,怕待会耽误学生们的创作。

不一会,上课铃响,一切又继续,老人才脱了衣袍,突然教室后门被从外推开,安静的教室里声响很大,众人皱眉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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