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着老爷子和芷舞的面点上一支白娇子,脑海里过电般将我们进来的所有细节翻了一遍。
“老爷子,芷舞进来后主动向您问候,有没有?”

“有。”

“所以,一般来说,当中间人介绍双方之后,主人往往会先表示欢迎,即便您身份高,但以我对您的了解,老师从来都没有什么架子的。”

“这又说明什么呢?”

“说明墨芷舞是抢在您表态之前说的话。”

墨芷舞没有听明白,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和任逍遥,不知道师徒俩到底在说些什么。

“小枫,你继续。”

“从这一点上,至少证明一件事:墨芷舞见惯大场面,不怯场!否则,如果是一个普通女性,在听过您的大名后,是不可能放得这么开的,她会担心您不欢迎她这个不速之客,会下意识等着您先说话。”

我笑笑,悠悠喷出一口烟,“老爷子,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背景原因,那就是我的职业。”

“您是知道的,我参加工作后去的T市沙山女监,由于工作的特殊性,我很少有机会和圈外人打交道。因此,我的朋友中一大半都是和公检法法、军队这些类型有关系。”

这话没有错,女的不说了,除了乔小娥、潇潇和飞机上偶遇认识的晨晖外,无论岚澜、方雅、陈倩、邱梦这些同事,还是程瑶馨和洪蕾这种司法系毕业生,都和国家权力部门有关。

男性朋友就更明显,第五迎风,大胡子张哥、林少校、李侃以及蒋淑山、T市的黄局等等,基本都没有脱开这些领域。

所以,我的朋友圈其实很受限或者很单一。

“所以,从我的身份可以推断出墨芷舞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至少和刚才慕名来您房间的学弟学妹不一样,她很可能具备某种特殊身份!”

“好!”任逍遥笑了,“说的很好,还有吗?”

“有!”

我喷出一口烟,轻雾弥漫中继续讲,“老爷子,再说您的身份吧---国内最顶级的犯罪心理学、犯罪行为学专家!那么,墨芷舞这么晚找您,如果一定有事情求教,肯定和您的专业有关系,最大可能就是请您帮着分析某一桩案子!涉案无大小,从这个角度讲,就能解释您刚才说的已经判断芷舞找您有事儿,而且还是比较重要的事了。”

任逍遥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几分赞许的表情。

而芷舞已经完全听呆了,估计她根本想不到,自己甚至没说两句话,而且还没有正式向老爷子提要求,我们这些搞犯罪心理学的家伙竟然已经猜到她的目的了。

“嘿嘿,老师,我江枫没有让您失望吧?”

“哼,臭小子,就这些了?”

我也学着任逍遥的样子装模作样哼了一声,道,“老师,您这样可就没意思了,一见面就考试,嘿嘿,还让不让人活啊,咱爷俩还能不能好好玩耍。”

墨芷舞又掐了我一下,娇嗔道,“枫哥,你怎么和任先生说话呢?”

“哈哈,芷舞啊,你别搭理江枫这家伙,我的话他从来就不听,否则…嘿嘿,这时候应该在给我当助手了,熬两年我会帮他争取一个念研究生的资格,而不是去女监当管教。”

我讪讪地吭哧两下,岔开话题,“综上所述,从芷舞落落大方见惯世面的姿态,我的身份,您的专长,您可以基本判断出墨芷舞职业应该很特别,而且她大晚上和我一起来看你,除了仰慕之外,主要目的就是有求于您。”

又指了指墨芷舞的坐姿,“再从动作和行为分析,刚才她进来的时候是走在我和您前面的,一般来说,除非主人刻意相让,客人是不会先于主人进房间的。而且双方还是第一次见面,并不熟悉甚至不认识,因此从这个动作就证明墨芷舞今晚拜访您的性质,求教多过探望。”

没有理会芷舞不满意都能谋杀我的眼神,我又说,“还有,刚才在沙发上,她是贴着我坐着,对吧?您看房间布局,客厅这里有一个长沙发,两个平行的单人沙发和一张靠背椅,你坐了一个单人沙发,我占据长沙发,对芷舞来说就有两种选择。靠背椅她是不会坐的,因为是您看书写东西的位置,所以墨芷舞只能选择单人沙发或者长沙发,而她没有半点犹豫,坐了长沙发,并且紧紧贴着我。”

听我手舞足蹈,说的就像绕口令,芷舞想了半天才弄明白我在说什么,便问,“这又能证明什么呢?枫哥,我就是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而已,根本没有多余想法的。”

任逍遥老爷子含笑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我则向芷舞解释,“芷舞,没错,我相信你坐我身边并不是刻意的或者说有目的性的,你就是自然而然做出选择罢了,甚至都算不上选择,就是一种天然反应!但你知道吗,越是这种发自内心的下意识动作,才能证明更多细节呢!”

我扳着手指头,“比如,你和我…肯定是男友朋友关系,不然不会贴的这么近,也不会隔着我和老爷子握手。再比如,正因为你和我关系亲密,又知道我和老爷子的情感,所以爱屋及乌,你也没有将老师当外人,加上你的性格和工作性质,你才会一点不见外,在主人之前进入房间,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失礼的地方…嘿嘿,芷舞啊,你以为老头干嘛和我说着上次在T市的另外一件事,却突然转移话题问你和我的关系…哈,老爷子早都看出来、想明白了!”

我一会老师,一会老爷子、老头的,让任逍遥频频摇头一脸无奈地苦笑。

而墨芷舞则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一个大写的O字,半天才说,“天呐,你们这些搞心理学的家伙真是太可怕了,和你们在一起呆的时间长点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任何隐私可言?你们一个个都长着火眼金睛吗?”

听她问出这句显得很幼稚又很无脑的话,我笑了,任逍遥也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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