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口,我和李侃还有墨芷舞等人已经凑过去,来到各路媒体记者近前,只是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这样一番哭诉!
张哥带着公安干警,一个个脸拉得多长,不知道该怎么办,拉开这些人又不敢,这都全网直播呢,谁敢冒这个风头?

大胡子的脸都蓝了,估计他已经吓破胆,生怕控制不住场面,再出现什么踩踏啊、殴打啊、群情激奋乱喊口号的事件,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老张算是毁了,即便李侃信誓旦旦说什么万事有他罩着也没用,摄像机镜头记录的东西谁也抹杀不了。

而且,这些还不算,他们中竟然有些家伙似乎认出我,开始转向我和李侃几个人,指着我们破口大骂。

“记者同志,老百姓都说你们是无冕之王,现在你们看到了吧,就是这个家伙,就是他,是他一手策划了这一切,他叫江枫,就是毁掉我们乾通集团的幕后黑手!”

“江枫,你个王八蛋,就是你安排的这一切,你是要活活把我们逼死啊!”

“大家把镜头对准这个人,别看他穿得人模狗样,一本正经,他最不是个东西了,就是他破坏我们乾通集团的声誉,害得我们没有饭吃,现在还不算完,逼上家门口,为我们这些可怜人送葬啊…”



我有点发蒙,不过很快便想明白。

乾通既然早就开始对付我,并且不止一次派人想要干掉我江枫,那我的很多情况对方肯定了如指掌。

至少我的照片、长相、年龄之类,他们绝壁很清楚。

只要让这些闹事儿的混混看到我的照片,现在距离这么近,被其中一些家伙认出我来,并没有多大难度!

我的心开始向下沉,明白今天的白事摊场,送活死人丧,还是被提前泄露消息。

不知道对方怎么知道的,我相信李侃、田伯光和大胡子张哥等人都很谨慎,他们配合我的先后步骤和挑选的手下应该不会有问题,但…很无奈,消息还是提前走漏风声!

就像我之前分析的那样,乾通方面,或者说他们背后的智囊团、高人,已经针对我们今天的动静做出应对措施!

至于消息泄露的途径,此刻的我根本顾不上追究,最直接的想法,是我可能操之过急了!

太想将这次行动安排得天衣无缝滴水不露,反而动静过大,引起对方的怀疑。

的确,我的安排效果显著,至少到目前为止,乾县政府、公检法、城管以及消防等等方面,只要有可能对乾通水处理集团形成保护伞的因素,都没有出现,如果没有这么大量的记者,或者李侃给出的定性不那么夸张,可以说,现在的局面还在掌控当中。

你们丫乾通弄些混混来搅局,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噢,你说自己是乾通职工、是家属,你穿得破衣烂衫,哭得什么似的,就能证明你们才是受到迫害的一方吗?

现如今,只要有钱,什么样的败类指使不动?什么人忽悠不来?

见钱眼开的道理谁都懂,网民们也不傻,我相信正在看新闻直播或者关注这个消息的吃瓜群众们,大多数人还是具有分辨能力的,会看出一些端倪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对于那些耳熟能详的网站,大家还是基本信任的!

而,‘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这个词一旦出现,就会让不明事情真相的吃瓜群众认为,这很可能是一场黑势力火拼,或者说,和黑.社会这个敏感词汇有关系的某些专项行动。

人们的意识里已经存在偏差,而这种心态上的落差就会造成:原本以为是黑势力怎么怎么回事,结果跑出来一帮家伙,可怜兮兮,变成受迫害的一方,人们的同情心里瞬间就会占据上风,甚至主动忽略这件事背后的隐情,比如,这些家伙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么多人一起哭诉,可能作假吗?

不得不承认,对方已经把准我们这次行动的脉搏,并且既有针对性的做出应对措施。

我们不是逼人家乾通吗?那好,对方正好将计就计,看看舆论到底倒向哪一方!

对手的心理我已经猜到,不求立即扭转局面,只要把水搅浑,把事态扩大,至少让我们一方吃不了兜着走。

麻痹的,就是神反转!

果不其然,随着那些家伙指着我破口大骂,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甚至慢慢从各自占据的摄像机镜头前向我所在的方向围拢,那些媒体记者的长枪短炮便开始指向我,拼命拍摄起来。

草!

我忽然觉得很滑稽,滑天下之大稽!

怎么着,黑的还真能被丫乾通说成白的吗?

还有没有天理了?

忽然间成为众矢之的,我却冷静下来,学习多年的心理学,这种长年累月形成的素养,在这一刻起了作用。

心头变得安宁,我知道对手想要我死,但,老子能随了他们所愿吗?

任何事都有其两面性,当我安排这次白事摊场,准备通过送活死人丧来逼出对方的时候,乾通的幕后高人便因势利导,借着这个机会搞我们。

现在,人家的杀手锏放出来了,我是不是可以绝处逢生,借着这个机会给予乾通致命一击呢?

手放进口袋里,捏着那些东西,我冷笑,那就来吧,看特么谁玩死谁!

李侃皱着眉,墨芷舞粉面上杀气毕露,而大胡子张哥则神情紧张地和他的兄弟们形成一堵人墙,试图将我和这些装腔作势为虎作伥的家伙分开。

而白事摊场那里,胖姐等人早傻眼了,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警察在现场,却一个也不敢动手,而那些忽然从乾通研发中心蹦出来的家伙,他们到底是谁,想干嘛!

我…怒了!

毕竟年轻,有血性!我可以忍,徐徐图之,但我不想忍。

于是,多年心理学锤炼的冷静和我体内的血性开始交织在一起,两个完全对立的心态在我胸口开始碰撞,燃烧。

的确,我已然冷静下来,但平静的背后不代表我认怂,不代表我愿意这样束手就缚!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江枫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由不得你丫乾通宰割!

心中升起一个极为大胆狂放的念头,我决定了,麻痹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还就不信了,邪能胜正!

扭过头,众目注视下,我问李侃,“李哥,挺兄弟不?”

“一定!”

“好,”慢慢侧身迎着大胡子,我伸出手,“张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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