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止痛片,你究竟想干什么?想死吗!
我的质问,一下令本就如死寂般的西京女监甲字监区,变得更加沉默,只不过这种沉默和安宁根本挂不上钩,属于那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去的窒息!

黄莉看向我,眼中惊恐根本无法掩饰,她开始啜泣,从无声到哽咽最后放声痛哭!

只是,黄莉也就是哭,却愣是没有再说一个字!

我盯着对方,两人目光在空中相交,她躲闪又迎上,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却不敢当众说出来。

我明白,从心理学角度,黄莉此刻的心态属于‘断章式思维混乱’!

怎么解释呢,就是说她的思绪已经完全不成调理,内心深处既有想和我说点什么争取宽大的念头,又担心自己说出来会引来杀身大祸!

这种矛盾而又忐忑不安的心理状态,将会促使黄莉逐渐陷入一种极致恐慌中,她不知道我究竟掌握了什么,而我提出的证据,却又显得言之确确,似乎我早已将她们私下里的龌龊勾当完全掌握,现在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如果长时间处在这样的心理中,黄莉将逐渐产生双重人格,在不同场景下表现出不一样的状态,也就是,轻度精神分裂!

我有些不忍,也许她所犯下的罪孽足以令其将牢底坐穿,但,黄莉却不应该在受到法律惩罚之前,还要遭受精神上的另类折磨。

思忖片刻,我决定在黄莉已经将要崩溃并且矛盾之极的心态上再烧起一把火,而这把火,不但会彻底将黄莉从精神分裂的边缘拉回来,更是造成她和陈涵之间的更大误会!

我,就是要烧给某个特定的人看!

“黄莉,你跟我过来一下!”

我温声道,“不要紧张,哭什么哭!你不知道党和政府的一贯政策都是尽量给予犯错误的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么?你过来,我们这边说话!”

所有人看着我,不明白为何我说着说着,本来要让黄莉当众坦白,检举揭发自己同案犯,却话锋一转,变成和我单独交流。

没有顾忌任何人诧异的目光,我当先走到远离监控的一处空地,掏出香烟点燃。

黄莉站过来,畏惧地看着我,糯糯着不敢开口。

我喷出一口烟,看着烟雾在空中形成各种不规整形状,轻声对黄莉说,“你不用说什么,自己在这里安静想想,想想你这些年到底干了什么,犯下何种罪孽!你的所作所为,为国家为社会,为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又造成了哪些不可磨灭的损伤!”

叹了口气,我又道,“黄莉,你还年轻,人生的道路还很长,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呢?我不相信你那么不明白事理,难道就不清楚,毒品这玩意儿根本不能沾么?”

毒品,这两个字终于从我口中说出来,黄莉又开始哭泣,哭得稀里哗啦。

我明白,她的精神已经崩溃,不过却不再是那种猜测、恐惧、不知如何选择的分裂症前期表象。

对于黄莉而言,她现在需要思考的是,到底对我说多少,怎么说,怎样立功赎罪,而不是折磨自己的神经,彷徨于说与不说之间。

我静静抽着香烟,任凭手中的烟蒂越来越短,凝聚成棍状的烟灰却越来越长。

心中估算着时间,我偷眼看过去,发现几米开外,西京女监的管教和陈涵那些女囚,无一例外都在盯着我和黄莉,她们的面上,表情不一,各种古怪!

三二一!

我狠狠将手中烟头扔到地上,踩灭。

突然对黄莉说,“好了,我已经知道你想要表达的意思,你的坦白,我心中有数,黄莉,我会让人带你离开,这几天,暂时关在单人牢房吧…”

关在单人牢房,是一种介于不追究和关禁闭之间的惩罚。

黄莉这段时间不需要如同关禁闭的犯人那样,在狭窄的斗室里不见天日,甚至连吃喝拉撒都要受到特殊对待。

但她却失去和别的女犯人发生任何联络的自由!

说完这句话,我忽地提高嗓音,用大多数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道,“黄莉,你很好,我会认真考虑你的从宽态度,你说的这些信息很重要…马监,请安排人将黄莉关在单人牢房,这段时间务必保证黄莉的安全,决不允许任何人轻易接触她…”

说完,我看也不看目瞪口呆的黄莉,大步走回,冲着马雨茗示意,“马监,请立即处理!”

马雨茗点头,“好,我这就安排!”

目送她带着两名管教,押着黄莉匆匆离开,我的目光转向面前站着的那些女犯人,脸上换上一抹肃杀的神情。

沉默着,我并未立即开口,却将眼神凝聚在陈涵的俏脸上。

久久不语。

朱监和赵政委面面相觑,她们好几次想要开口问我到底黄莉说了什么,却被我一脸肃然的表情震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随着我一眨不眨盯着陈涵看,不但西京女监的那些管教,甚至已经有不少女囚开始偷偷望向陈涵,似乎所有人都已经明白,我之所以如此造势,最终的根源就着落在这个陈涵身上。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我不说话,别人也全都静默着,全世界仿佛陷入一种失聪境地,此地无声胜有声!

而随着时间推移,陈涵原本已经慢慢平静的如花容颜,又开始变得青红姹紫,情绪明显忐忑惶惑。

直到一分钟左右的时候,这种无声威逼终于令陈涵脑门上开始渗出汗水,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多!

“呼~~~”

我突然伸手,凌空接住一滴从陈涵脑门上落下的汗液,看着那滴水珠在我手掌心摔得四分五裂!

“陈涵,认命吧,有些事儿做了就是做了,别让我看不起你!”

随着我的动作,陈涵脸上的肌肉猛地哆嗦,身子有些软,几乎快要站不住。

我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胳膊,轻声却让所有人都能将将听清楚,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说吧!”

“…”

陈涵张了张嘴,“好,我,我说!”

只是,随着陈涵开口,我却发现,自己之前的判断再次出现偏差,事态,再次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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