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没有立即回答我的话,伸手抓起一瓶啤酒,也没有用起瓶器,张口一咬,咔吧一声将酒瓶盖咬下,“噗~~~”地一下吐出老远。
“咕咚咕咚!”

大胡子一口气将整瓶啤酒灌下,好半天,语气低沉眼中含泪说道,“额大他人没了!”

“啊?”

我大吃一惊。

这才过了几天,就算王五他爸身体不好,也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吧。

隐隐约约,我猜到为什么会出现这出人间惨剧的原因---老汉已经知道王五后来当场死在暗夜行者夜总会,从而经受不住老来丧子的巨大痛苦,急性发病或者自己轻生了。

我没有,更不忍问张队到底怎么回事儿。

事实上,这一刻我竟然有些痛恨自己!

玛德,我江枫真不是个怂!

当时王五曾专门恳求我和张队一起照顾好他老爹所剩无多的人生岁月,还要求张队能时常去看看老爷子,别让他冻着饿着…

可我呢?只是顾着自己身上这点儿破事儿,竟然连一次都没有抽出时间看望过老人家,从而再也没有机会兑现对王五的承诺…

三人默然不语,我的胸口有些堵塞,哎,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谁能想到王五一家竟然就以这样的方式在世界上永远消失…

张队大口喝着酒,眼泪哗哗开始向下落。

“都特么怪我啊…唉!”

我不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只能忍住心中伤感,和林少校一起连声劝慰。

好半天,张队情绪总算平静,苦笑着说了一声,“额大他这一辈子,嘿嘿,真特么活得不值!算了,不说了,以后我能做的就是清明、年根给他老人家上上坟,供点水果,点上几炷香…”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哥,人总要向前看,也许老爷子走了比起煎熬着孤苦伶仃苟活在这个世界上,算是一种更好的结局吧。”

我这话虽然是在劝慰张队,但何尝不是在对自己说?说实话,我不敢,也无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我也需要从这件事中尽快解脱,尽管,我会很长时间心存愧疚…

林队转开话题,问起上次我误打误撞协助张队破获特大制冰贩毒案的事儿。

扯了好几句,我们几人的情绪才算逐渐好转。

“兄弟,托你的福,张哥这次脸露大了!”

“怎么说?”

“上次见你的时候来不及细说,今儿个索性全都补上…”

随着张队粗声粗气地讲述,我终于了解清楚那个贩毒案的始末。

山溪省公安厅以及西京市局,近两年明察暗访,发现以西京为圆心,辐射半径达到相邻几省,一直有个神秘的制毒贩毒窝点活动猖獗。

只是对方行事隐秘,组织管理更是相当严密,严打了好几次,却发现只是铲除一些边边沿沿,靠着这个大团伙儿进行违法勾搭的小团体。

而且所有线索反向追溯无一例外都会中断,因此将近两年的时间,愣是一无所获。

甚至因为这个恶劣情况,山溪省公安厅和西京是公安局还被华夏公安部点名批评,厅、局两级领导亚历山大。

而张哥狗屎运当头,被我干翻的几个人,竟然有一个是团伙核心成员。

这货虽然狡猾狠辣,心理素质却不咋地,公安干警还没怎么审问,直接尿了,全撂!

大胡子于是没费什么劲儿便得了一场天大功劳,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刚被提拔为市局刑警大队副队长,这才几天功夫,再升一级,已经被上司提议扶正,即将成为西京市局刑警大队一把手,副处级干部。

“兄弟,你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太神奇了?十几天前我认识你江枫是谁啊?甚至咱哥俩不打不相识,差点儿结下梁子…嘿嘿,现在呢,好得跟什么似的,坐在一起喝酒,就跟亲兄弟一样…”

“是呢张哥,这也是你我有缘分嘛!”

“还有我呢!你们两个别光顾着互相吹捧,当老子透明是吧?”

我连忙举起酒瓶子和林少校走了一个,“林哥,你也别瞎逼逼添乱,别告诉我王五的案子你没有受到武警大队的表彰!”

“哈哈,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我兄弟这双火眼金睛!哥俩儿听着,我老林也嘚瑟一下,你林哥马上就不是中队长了,内部调令据说很快下来,嘿嘿,山溪省武警总队西京大队副队长!咋样?哈哈,半年之后提军衔!”

我和张队便连声向林队道喜,看着他们俩喜形于色的样子,我心里着实为两个相识不久的大哥高兴。

想起来,我和李侃、田伯光认识的时间更早,见面、打电话的次数也要多一些,甚至也一起喝过酒…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与我好像很难达到今天和张队、林少校这样剖心剖肺的程度,似乎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

我没有答案,最后只能归结为---我江枫和李、田两位终究不是一类人,我们之间的交集,也许仅限于这次我姐夫向明的案子吧…

林队问我,“兄弟,我和老张互相通了一下信儿,对你的情况大致也算有所了解!说吧,希望哥哥们怎么帮你?”

我沉思片刻,没有立即回答他。

的确,和林队以及张队结交,我曾经确实抱着借助他们的力量为我姐夫的案子周旋一二的念头,但现在看来,林队和张队两人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上啥忙。

连自己都只能干耗着等待消息,我心中清楚得紧,在田伯光和蒋淑山这边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并且李侃和英雄双方尚未达成一致之前,我几乎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田、李两人见面之后,他们各自代表的势力会如何联手,什么时候才开始发难,或者会不会和乾通水处理集团的后台达成某种程度的妥协…这些上层之间的博弈,根本不是我江枫一个小人物能左右或者干涉的。

沉思良久,我终于没有开口向林、张两位大哥说起姐夫向明的案子,但我也没打算轻易放过让两人为我出死力的机会。

“哥,你们谁和西京或者山溪省监狱管理局有关系?要那种铁磁儿关系哈!”

听了我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张队开口问,“啥意思?兄弟,我记得你本身就是T市沙山女监的狱警,怎么着,这是要调到我们西京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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