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崩溃了,当着所有躺在地上,伤得比他还要重许多的手下的面,放声痛哭。
依我看来,师爷的年纪应该有五十岁上下了吧?只是在这一刻,他却哭得就像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可,我需要怜悯他么?

我会傻逼到去当一次东郭先生?

毫不理会师爷的惨叫,我开口问对方,“第一个问题,你的主家到底是谁,约我江枫过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待他回答,我又抛出第二个问题,“还有,八点三十三分代表什么意思?你丫为啥说我来晚五分钟就没必要再谈了?玛德,说,你踏马的说不说?”

我的手上,拇指、食指捏住对方颈部微微使运力,虎口上抬,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分别顶在对方喉头‘苹果核’下部,将师爷的喉咙掐住的同时,手背向上抬起,狠狠在他的下巴颏上顶了一下!

这一招式,倒是挺有讲究,甚至还有个好听的名字,正所谓‘金丝锁喉’。

其实,金丝锁喉并非武功上的招式,而是一个民族舞蹈家,在看到‘抖空竹’的艺人全凭一根绳两根棍儿,将硕大的空竹玩的漫天飞舞而创出的舞蹈动作。

我呢,只不过结合此刻的情况,应个景儿,顺手将这一招用在收拾师爷身上而已。

金丝锁喉的手上动作十分复杂,并且十分精巧,有点儿像民族舞大师杨丽平先生孔雀舞表演时手指手腕的复杂变化。

金丝锁喉用的好时,对方便会随着我的手指手腕动作,发出各种高低、粗细、长短不同的音调,这么说吧,我想让他师爷说话他才能说话,我想让他笑,哪怕正在哭他也得给我笑出声!

果然,随着我的手指动作,师爷开始搞怪了!

这小子明明疼得龇牙咧嘴、痛哭流涕,嘴里却不断‘嗬嗬嗬嗬’地笑着,“啊~~~疼啊,嗬嗬,疼死我了啊~~~嗬嗬~~~”

所有人,包括站在那里状若天神的猛将哥,以及躺在地上起不来身的那些打手,全都看着我和师爷两个发呆,显然他们没见过,一个人还能让声音、表情与自己所说出来的那些话完全脱离。

师爷哭着,提泪横流,口中却笑得更加欢畅,“啊~~~啊,哈哈哈哈哈…”

根本停都停不下来。

直到折腾对方足有两三分钟,师爷双腿发抖,一股尿骚味儿从裤裆处传出,我才慢慢松开手,微笑着对他说道,“师爷,你说我江枫有没有资格、有没有能力降巴住你?我会不会跪在你面前摇尾乞怜,求你饶我一条狗命?”

“啊~~~不,不会的,绝对不会啊~~~江、江大爷,你有能力,你想干啥都能成功,是我在求你放我一条狗命,我踏马的傻逼啊,不自量力啊…”

我看着师爷各种伤心欲绝苦苦哀求的样子,自己也搞不清楚,今晚的约见,怎么就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和他,甚至我和他所代表的西京商贸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们又为什么需要剑拔弩张,斗得你死我活?

事实上,我们这次见面的情形太怪异了,而一切变化,都源于我迟到的那五分钟!

正因为没有在八点三十三分赶到,对方不但毫无征兆、令人根本无法理解地取消约谈,而且和我大打出手,并且告诉我,说什么我会因为晚了五分钟而后悔,而付出代价!

骂了隔壁的,谁家见个面还没有个迟到的时候?老子活该被尿憋死?我江枫欠你们的啊?

所以,事态发展到现在,我也并没有因为和对方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撕破脸而有所顾忌,反正打都打了,我不介意打得更狠一点儿,我只要能够得知他们约见我的目的究竟是想干什么,就已经足够了!

“少踏马废话!”

我打断师爷,“现在回答我,要快,不许说假话不许故意拖延时间…第一,你们究竟是谁?”

“我…我是西京商贸的总经理助理,集团策略发展高级顾问闫超…他是老板的儿子,陈涵。”

嗯,我心想,这倒是和我从潇潇口中了解到的情况基本符合。

可,踏马的,我一直以为是乾通水处理集团准备向我动手,没想到,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西京商贸!

想到就要问,我说,“闫师爷,我和你们西京商贸打过交道吗?你们约我干嘛?还有,什么叫我如果不来后果自负,我他娘的有什么后果需要自负?”

“这…”

“师爷,该说就得说,西京商贸和我的事儿最好哪儿说哪儿结,否则,别人我不知道会怎样,但我至少能保证,你和陈公子,绝对会在今天受到最好的照顾!”

我的手再次捏住师爷的喉咙,开始微微用力。

“别,别啊~~~我说,我…我说还不行嘛…”

师爷哭丧着脸,终于对我合盘道出这次约见事件的根本原委。

原来,西京商贸注意到我,正是因为之前我曾带着六七十个农民工大哥,在乾县大闹乾通水处理集团研发中心的那件事儿。

西京商贸,听着好像是什么商贸公司,其所经营的业务应该是对内、对外贸易,实际上呢,每年发生的那些贸易量根本少得可怜,甚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人家西京商贸压根儿不是靠着经商买卖赚取差价发财。

他们玩的是资本,主营业务分成两块儿---投资某个企业,进行合作经营,以及私下放高利贷,赚取高额利息!

因此,在西京乃至山溪省,西京商贸虽然赫赫有名,但大街小巷一个店面都没有,商场里,一件他们家的代售商品也看不见…

我没想到,对方竟然玩的是金融资本,还挺时髦的…

我便问,“你们搞投资、放高利贷,这和我江枫有毛线关系?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们干嘛盯上我?还他娘的威胁老子?”

经过这番对话,师爷总算不哭了,而是对我的问题有问必答,表现得非常服帖。

“唉,江先生,因为乾通集团设在乾县的那家研发中心,正是我们西京商贸和乾通水处理一同投资共建的科研基地,我们西京商贸占股超过百分之三十…”

草!

听了师爷这句话,我就像忽然拨云见雾一般,找到为什么乾通公司的案子会僵持如此之久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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