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这一切中清醒过来时,身边的刘瑶琴和司马小乔,还有大长腿上官晓倩,她们全都摘掉耳机,面色赤红…
就像刚刚被生活操过一样。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我看不穿、捉摸不透的神情,黯然而复杂。

我苦笑,骂了隔壁的,原来我这个所谓心理专家,竟然是陷入最深,甚至最后一个摘掉耳机的人!

的确,最敏感的人,往往是最容易陷进去的哪一个!

“结束了?”

我问,声音说不出的萧瑟。

“对,完事儿了!”

张健看着我,神色很淡然。

从他脸上,我看不到之前的粗狂和狰狞,反而多了几分捉摸不定。

“我们每个人都给答案了?”我再次问道。

“对!”

“是什么?”

“四个人,全都是我后悔了!”

张健冲我耸耸肩膀,“她们在纸上写了,只有你是说的。”

“哦….”

我使劲儿摇晃着脑袋,似乎想将那种领悟不透的苦闷情绪从心中一脚踹出去,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

心口的位置,一直狠狠地堵着什么,那种东西,可能叫迷茫吧。

这种情绪令我很疲惫,完全不想再管下去!

踏马的,什么虐俘实验,什么私下妥协,什么测谎试验…

统统给老子滚远,与我江枫何干?

其实,我早已经明白,自己中招了!

千小心万小心,最终还是被张健算计,而且算计得如此彻底、如此有效!

虽然没有要我的命,没有将我当场弄出伤残,但这种从内心深处动摇意志的手段,却无疑更有效、更狠毒!

至少,我江枫现在的表现,我的精神状态以及我那种就像万念俱灰的说话方式,不都证明我被对方击垮了吗?

妹的,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你,后悔了吗?

我想挣扎,却提不起精神,我想咆哮,却张不开嘴。

我努力过,所以,我觉得该放弃了。

我的内心世界,我的苦楚和伤感,能说与谁人知?

是啊,世上的事儿,谁能说清楚?

反过来,别人的心理世界,我江枫又能感知多少呢?

扪心自问,那也只是问问自己的内心,根本管不到、也不该管其他人…

生活,就特么像喝一杯黄酒,苦涩甘甜,冷暖自知!



此刻,对于上官晓倩她们的回答,我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事实上,是我根本没心思去想别人内心里究竟装着什么念头。

我一直在问自己,我后悔了吗?我后悔什么了?

虽然我懵然不觉中说了‘我后悔了’这样的话,但我真的不能确定什么!

我的心,就像被一枚制导精准的鱼雷击中的战舰,丧失了继续战斗的勇气,开始缓缓下沉。

也许大洋最深处,才是最终、最好的归宿。

张健等人开始收拾东西。

我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所有的‘军事行动’!

他们是否达成目的,得到那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无从得知。

从我的角度,自己唯一收获的,就是被对方的狠毒伎俩击中、弄疼了…

也许一个小时,也许半天,最多几天时间,我应该能恢复如初,重新意气风发起来。

可,就现在,就这个时刻,我实在有心无力,不想继续掺和…

看我呆坐在椅子上不动,秦队走过来拍了拍我,“江队,你怎么了?”

那些测谎问题,是通过张健的口器式声罩传入耳中,只有我们几个参加测试的人能够听到,因此秦队和程瑶馨几个完全两眼一抹黑,不明所以。

她的问题令我一愣,喃喃道,“是啊,我怎么了?”

我在问自己,可我没有答案!

只是累,疲劳和困惑…

“枫哥,你好像…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程瑶馨也凑上来问我,“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不用了。”

我暗自慨然,“瑶馨,你和秦队配合对方出监区,我…想自己静一静!”

我的话显得很突兀。

十分钟前,我要挟大长腿和我们一起进行心理测试的时候,那是何等强势、何等盛气凌人?

这才多久,我怎么就变成这样厌疚疚的样子呢?

或许秦队她们已经心生疑问,而我虽然知道答案,但却无力挽回什么…

就那样吧!

墨镜男被几个大头兵抬着当先走出一监区,张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会儿,特地拉着我来到楼梯拐角。

“给我来根烟吧,兄弟!”

我默默递上一支,并不想和对方说什么。

我相信,张健之前肯定对我动过杀机,甚至的确付诸实施---没搞残我的身体,但击垮了我的意志…

但即便如此,我也没了继续和对方矫情、死磕的心思。

眼看都过去了,他们的身份是真是假,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我真的有必要追究么?

每个人都是天使和魔鬼的混合体,在心中也都有各自不同的秘密…

深究,只能令自己更加无趣!

至少今夜,眼看着天色渐渐泛白,沙山女监这一劫难,应该算是‘平安’渡过了吧。

我没有答案,无从谈起,甚至判断不清楚我以及沙山女监在这一夜得到些什么,又损失掉哪些。

可表面上,好像并没出现大问题---女囚们一个没少,姚静、司马小乔和刘瑶琴,这些对方关注的主要犯人,谁也没有在生命安全上出状况…

即便是王雨天她们,也没有受到多重的伤,而对方的首脑人物,那个大墨镜,却几乎被我搞得不知生死…

看起来,我们沙山女监这里有惊无险,没有任何可以值得惊慌忧虑的异状。

至于那些暗中传递的消息…

呵呵,就算对方不如此明目张胆大张旗鼓,我相信,也一定存在很多途径能够让张健他们获悉想要得到的结果和内容。

当然,那样一来,他们必将耗费更多的时间,无法做到如同今晚这样的短、平、快…

尘埃落定,时过境迁,对方终于收获些什么,而我的坚持,我的挣扎,却显得如此幼稚,如此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两人各怀心事,很快烟蒂已经烧到过滤嘴的位置。

“哎,保重!”

张健忽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我知道你怪我,甚至恨我,想杀了我…呵呵,我不想说自己有什么苦衷,抽完烟,咱们天各一方…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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