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我的怪异举动,猛烈怒斥和抨击的话语,就是希望传递给她一个特殊信号---反常!
这些我从来都没有说过的话,这么狠毒绝情的表达方式,如此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留情斥责自己领导的诡异举止…

我就是想让岚澜清楚,今晚的一切,太过不寻常!

其实,直到此时此刻我仍然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她岚澜是这么一个无视国家法律,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妄图铤而走险的败类。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陷入一个心理学上的怪圈中。

其实,这种心态怪则怪矣,但绝非罕见。

甚至于,几乎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曾出现过!

那便是所谓先入为主、固有印象的心态。

试想一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为什么很多父母在听到自己子女做了某些错事,甚至犯了罪之后,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相信会是自己孩子做的?

他们嘴里只是会反反复复说,“我的孩子我知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为什么当一个人,偶然听到某个老实巴交、为人腼腆厚道的同事,竟然是一个强奸杀人恶魔的时候,会变得异常惊讶,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换做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陌生的名字,即便对方犯下的惊世大罪,在网上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也最多骂一句,现在这些人,真特么丧心病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是为什么?

我给出的答案便是,对于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那个陌生的名字,特么的跟自己无关啊!

没有交集,更没有所谓曾经产生过的‘认知提前量’,也就是没有先入为主的概念。

因此,在陌生人身上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不会令自己觉得奇怪,难以接受!

人们都会以为,这家伙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对于我江枫来说,即便我是一名专攻心理学的专业人士,尽管我有着沙山女监‘心里疏导教师’的称号,但,我特么终归还是一个凡人,不是猴哥也不是二师兄。

在我心里,岚澜懦弱、狡黠、胆小、对不起我…这些,都能够接受,甚至已经形成印象。

但,踏马的,无论如何我也接受不了,她会被某些势力指使去劫狱杀女囚,会联合幕后黑手,要我江枫的命!

因此,在我潜意识里,首先产生的一个想法就是---岚澜应该是替罪羊,她肯定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越想越觉得没错,说不定她就是被什么人指使了!

比如陈淼陈监,或者第一副监狱长冯监,她们都有资历要求岚监跑一趟的。

可,我没法和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我的猜测,说出我和墨芷舞认为这些家伙是冒牌军人的分析啊。

何况,我并没有足以证明一切事实真相的证据。

所以片刻之间,我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对她进行提醒!

我,可以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变得十分反常,那这支突如其来的神秘军队,难道就不会有问题吗?

岚监,你真的要好好想一想啊!

张健那家伙站在我身侧,看向我的目光,从惊愕、复杂、满腹狐疑,慢慢变成,原来如此…

显然,岚澜和我之间的一问一答,一斥一怨,让他猜到,我和岚监之间,有过节!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我们见面的时候好得跟一对夫妻似的,而我却突然开始痛斥对方,那不引起张健的怀疑才怪!

而,包括张姐在内的那些女狱警,她们或多或少对我和岚监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有所耳闻,因此,看向我们的目光十分奇特,饶有深意。

也许她们以为,我江枫这样目无领导,将岚监得罪得如此狠,今后在沙山女监的日子,恐怕不好混了吧…

哎,你们哪里知道,过了今晚,我江枫,她岚澜,保不齐有一个人便不再有以后了…

方方面面的反应我都看在眼里,还好,没有令众人产生其他想法的兆头。

我就是要做出,我江枫就这么一个混蛋玩意儿,老子就这德行,那,又如何呢?

唯一令我心急如焚,而又失望之极的是,岚澜,似乎并没有理会或者理解我的好意!

唉,若不是我心底始终相信岚澜的本质不会那么坏,那她接下来的表现,绝对会让我怀疑,她便是沙山女监里的那个暗夜幽灵。

岚监看着我,目光又变化了…

我说不清楚她到底表达了什么意思,但,我却知道,刚才我的一番苦心,白费了!

“江枫,唉…”

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岚澜终于长叹一声。

“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可…真没想到,你竟然已经恨我入骨…”

微微低下头,岚监强自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私事,永远要为工作让路!你我的恩怨以后再说,现在,我以沙山女监领导的身份问你,江枫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时语塞!

“哦,这位是岚监狱长吧,您好,我是XX军区XX部的张健,江枫同志的情况是这样的…”

正在僵持中,张健却忽然起身,快步走到岚监面前开口为我解释,同时热情地伸出双手,看意思要和岚澜握手!

估计这小子也够郁闷的。

本来是因为自己部队要进入沙山监狱执行紧急任务,这才将狱方高层领导临时叫来,可,干哈来了之后却跟我江枫这儿死磕上了呢?

不过这样闹一场也好,正从侧面证实了我之前的话---老子上面有人,我在沙山女监有特权。

玛德,要是没人力挺没有特权,怎么够胆和监狱长当面冲突呢?

岚澜看了对方一眼,似乎瞬间又恢复到那种大气、端庄的状态。

伸出纤纤玉手,岚监用指尖快速和对方汗津津生满老茧的手碰了碰。

“幸会!”

然后,岚监的眉头忽然微微蹙起,“请问这位张健同志,不知道这么晚你们忽然来到沙山女监,到底想要执行什么紧急任务呢?”

她问得十分自然,别人,包括张健、张姐和那些警卫队的女狱警,所有人应该都没有听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甚至于岚澜自己也没觉得她的话,其实传达了一些特别信息的!

因为她们没有学过心理学!

而我,却不同!

几乎一瞬间,我已经从岚澜的话中,敏锐捕捉到几个非同寻常的含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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