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车辆,减速停车,等候检查…”
扩音器的大喇叭忽然不断放出这样的声响,我甚至能听到,铁门高墙里,乱哄哄地响起无数人走动的声音。

动用极少使用的警告扩音器,显然,沙山女监的值班狱警,已经注意到我们这一路车队的异状了。

“前方车辆,减速停车,等候检查…”

我碰了碰身边驾驶位坐着的那男人,“大哥,下车!”

我注意到,对方开始不断变换着尾灯闪烁的方式,显然,这是示意后面跟着的轿车和军用卡车统一行动。

下了车,我一马当先大步走向沙山女监的大门口。

“今天谁执勤?是我,江枫。”

大铁门紧紧闭着,我微微抬起头,这个距离,通过外视摄像头,值班室里的值班狱警肯定能够看清楚我的相貌。

果然,有声音传了出来,“江枫?江队,是你吗?”

“张姐啊,今天是您值班啊?没错,我不是江枫还是你女婿啊?”

传达室一帮值夜班大姐的年龄都在五十来岁,她们的孩子,和我年龄大都相差不多。

平时,上下班进行出入例检的时候,我总是和这些阿姨级别的女狱警开一些荤腥不忌的玩笑。

这时候,我注意到,随着探照灯亮起,瞭望塔那里,以及周围驻扎武警支队的方向,也响起了警铃,开启无数大灯。

可以说,一瞬间,沙山女监里,灯火通明照如白昼。

“江队,什么情况?后面这些车辆,什么来路?”

扩音器里,值班狱警张姐的声音再次响起,听着似乎有些紧张。

“张姐,这是XX军区的部队,前来我们沙山监狱执行紧急任务,你看是不是把大门打开啊…”

我明白,仅凭我红口白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随口一说,绝对不可能让张姐打开大铁门,轻易放行。

要真是那样,岂不是要闹出天大的笑话吗?

我,现在只不过是做出一些应有的姿态罢了!

甚至我心中暗想,沙山这边越是刁难,越是检查严格才更好了,那样,说不定就要逼着对方捧出尚方宝剑,甚至从上面施压…

嘿嘿,真到了那一步,隐藏在这支神秘部队身后的主使,那个大咖级别的能人,是不是也该出动他暗藏在沙山女监里的爪牙?

果然,我话音还没落地,张姐已经开口拒绝。

“江队,你脑子有水吧?现在带着什么部队来监狱,麻痹的,你以为你谁啊,疯了啊,还有没有一点儿组织纪律性?”

这帮大姐,说起话来,比我还糙。

“张姐啊,人家带着手续呢,我可亲眼看见了,盖着钢印的,绝对牛逼…”

我仍然在表演。

“牛逼个几把!”

张姐急眼了,“告诉他们立即后退,远离监狱大门口一百米,不然,我可要通知武警支队的战士前来支援,管你啥军区部队的,都给你丫抓到大牢里去。”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吐了吐舌头,冲着摄像头做个鬼脸。

扭头向轿车那里走去,“大哥,你看,人家连证件都不带看的,这事儿啊,麻烦了…”

这一切,对方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他已经开始琢磨对策了。

“嘿嘿,江老弟,你们沙山女监的安保意识很强嘛,这很好,很好…”

这家伙嘴里应承着我的话,眉头微微蹙起,眼珠骨碌碌乱转。

“这样,我让车队退后几十米,你和我,咱俩从角门那里进去,想办法让对方看看证件…”

哟呵,我没想到,这小子的胆气还真不小!

丫竟敢只身和我一起进到沙山女监,同狱方接洽。

不过,我注意到,他只用了‘我们俩’这样的说法,顿时明白了,这家伙胆子那么大的原因。

墨芷舞,还得在车上呆着!

她就是威胁、控制我江枫的筹码!

再不济,真出了险情,墨芷舞也会成为对方脱身的人质。

我随口应了一声,“成!”

车辆后退,我和对方再次来到大铁门前十米左右的位置。

“张姐,开开角门让我们进来,这位部队上的同志带着证件和介绍信呢!”

“不行,赶紧走!有什么要求明天上午再说。江队我可告诉你,你正在严重违纪知不知道?今晚从我这儿是绝对不会开门的,赶紧走!”

没想到,张姐还真是一个及其讲究原则的同志,一点儿也不能通融。

“哼!”

那男的似乎有点儿绷不住了,“兄弟,你们监狱的同志遵守规章制度没有错,但,难道我们的任务就不是上级的命令吗?我看啊,真有必要让你们监狱的领导来说几句话了…”

一听这话,我心中暗喜,娘的,老子正等着看看,你丫在我们沙山女监内部,究竟埋着哪些暗手内应呢!

“要不,我再试试?”

我一付犹自不甘心的样子。

到了这一刻,我基本能够确定,自己的表现中规中矩,差不多已经能够取得对方的初步信任了。

“不用,玛德,还真以为老子是假冒的吗?”

这小子掏出手机,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

你妹的!

我心中各种恨,你丫不是口口声声说手机没电了么,这又是怎么个意思?

一会儿工夫,他收了线,再次走到我面前说,“等着吧!”

掏出两根香烟,这家伙伸手给我点上…

面对着探照灯刺眼的光芒,我俩一付满不在乎的臭德行,斜着身子,开始吞云吐雾。

站在夜风里,远处的车队看起来就像隐藏在暗夜里的洪荒怪兽,恐怖骇人。

我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心中泛起无数充满冷意的念头。

难道这小子真的能找到某位沙山女监的高层领导出面么?

那是不是从侧面证明了,这支军队的身份虽然看着可疑,但其实并非假冒?

我不禁突地打了一个冷战。

这情形,太过诡异了…

我心中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对手这次准备得非常充备,我们想要搞倒丫们,绝非易事!

事实上,这也同时印证了一件事,对手---所谋巨大!

此时此刻,我最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会给沙山女监的警卫这里,打这个大逆不道的电话?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面目可憎的形象,我甚至都能‘看到’,那个狱方高层,正在给警卫室这里拨着号…

也许,最可能的就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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