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想让夏思雨的老祖走一趟连府。
偏生那老妇人自持身价,直接拒绝。

并表示不会给区区一介商妇看病,那是在折辱她,有损她的身价。

她在拒绝过后,还直接进了府上临时准备出来的药房,去琢磨新毒药了!

她这行径,让祁炎觉得自己有些被打脸的感觉。

他堂堂一介皇子,居然指使不动一个老妇人,这让他有些恼怒。

然而他自己派出去诊治的御医,得到的结果和听闻而来的一样,这让他心下更是不爽。

他有八成的把握,连府是站在祁烈那一边的。

因他还有雨儿与颜诗情的关系,不是很友好,这变相的也将她推到了对立面。

依照他对颜诗情有限的了解看来,那女人心眼不大,是个有仇必报的,绝对会直接帮着祁烈来对付他。

而颜诗情因救过连老夫人,那老夫人在连府的地位,又是谁都撼动不了。

加之她和连府还有生意上的往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说明,只要颜诗情站在哪边,连府肯定就站在哪。

可知道又如何?他没有掌握确切的证据,他便是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要知道连府一直都声称自己不站队,每个月也依旧和以往交好的府邸有往来,且随手礼都极为贵重。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他的人!

他这一送,也与送他送钱没多大区别。

且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现在他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说,贸然说这话,着实不可取。

一旦他说连府是太子党,要打压连府的话,也就变相的说,他那一派的人,从今往后便不会在有连府的人,给他们送东西,那损害的是那些人的利益。

跟着他的人,有几个不是为了获得某些利益的?

况且颜诗情早就回大楚去了,又不在洪武国。

京城里江府的那个江鸿轩,明显就是个生意人,一股子的铜臭味,一看就是给人跑腿打杂的,代表不了什么。

如此一来,他说颜诗情是太子党,祁烈的身后有大楚的支持,这根本就说不通。

站在一旁的夏思雨见他面色不好,便仔细斟酌着词语,小心翼翼道:“殿下在担心什么?”

祁炎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发一语。

夏思雨是明知故问,见到他这神色,心下一惊,随即道:“殿下可是在担心连府的事?那连府的动静闹得如此之大,外头又有人说京城的大夫医术不如颜诗情,莫不是他们想去大楚请人?”

她说到这,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观察祁炎的表情,见他面色依旧淡淡的,便继续道:“不知道他们是真的要去大楚请人,还是借故去的?那连老夫人,是真的病重?若真的病得很重,等他们去大楚,这一来一回好几个月,连老夫人可是能撑到那时候?为何妾身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才两天的功夫,就闹得这般大,像是早就预谋好了似的。”

夏思雨能想到的,祁炎自然也是想到了,就因为如此,他才想让人去查探一下连老夫人的病情真假。

偏生他叫去太医说法和外头没两样,而医术高明的人又拿乔,根本不愿意去。

就算他有心勉强,还得顾忌对方的身份,当真是气死人。

若说连府只是区区一个普通的商人还好,偏偏是京城的第一首富,且和他父皇还有某些利益交集。

越想他越是生气,目光冰冷地望着夏思雨,冷声道:“你说的就是废话!”

夏思雨闻言,又见他阴沉的面色,心下也有些恼怒。

她明白,他现在是在迁怒,只因师祖不愿去连府走一趟。

“殿下息怒,且听雨儿细细道来!”

夏思雨说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仰起头,目光可怜兮兮中带着一抹坚定。

“师祖已经闭关去了,要叫她出来,怕是不大可能。殿下既然怀疑连府老夫人的病情,在不能确定具体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何不派人盯着连府那边?若是到时候连府的人运送着连老夫人一道走,那便罢。倘若不是的话,那多半是借故去大楚的。至于目的,怕是为了祁烈太子的事。如此的话,殿下大可以寻个由头,直接将人给……”

她说着,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连府的当家人,若是无缘无故,他们也不想动,只因德宣帝极为看重冰块的生意。

据闻,去年给皇上的分红,就有上万两。

具体是真是假,他们也不好却确定,只是知道不少便是。

今年到现在,天才马上开始热起来,而冰块的生意接下来只会越来越好。

若是现在连府出了事,便会影响到这块的生意,也就意味着德宣帝到手中的利益要相对减少。

届时若是叫他发现,少的结果,就因为什么事,又是因为谁的话,那接下来他们的日子怕是要不大好过。

祁炎听到她这话,也未叫她起来,袖摆一甩,随即冷哼一声:“若是你师祖愿意走一趟,又何须劳师动众,那么麻烦?”

夏思雨面色变了变,心下将她师祖给埋怨上了。

其实也不过是去连府走路一趟的问题,那个老妖婆,居然端着架子,不愿意去,真是愁死人。

要不是留着她还有用,谁稀罕天天去巴结她,看她脸色?

“殿下息怒,雨儿替师祖和殿下道个歉,希望殿下大量有大量,原谅她!”

“行了,你下去吧,省得看得闹心。今儿这事,容我好好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

夏思雨退出房间后,看到低着头的添香,面色变来变去,心下对今日迁怒她的祁炎,有些不满起来。

以往她师祖是有求必应,现在不过是没答应罢了,就给她甩脸色看。

这都还未成就大业,也没娶妻呢,就敢这样。那以后呢,一旦登上九五之尊,那岂不是分分钟就抛开她?

谁知道他先前说的话,还能不能作数?毕竟只是口空无凭,若是一旦登基后,他要反悔,她也说不得什么。

那她所做的一切,到头来,不过是为旁人做嫁衣!

想到这可能性,夏思雨出了院落后,回头深深地盯着在书房中来回走动的祁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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