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原先说她一家与他们都断绝关系了,想来也是厌烦了她了吧?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临老了,还要被各种嫌弃。

想到这,阮老太再次开始流泪。

只是这回不敢嗷嗷大哭,改为坐在那默默啜泣。

香桃见状也忍不住厌烦,口气更为不好道:“拜托你别哭了行不行?遇到点事就知道哭哭哭,哭能解决问题吗?你是不是得把自己的眼睛哭瞎了才会罢休?颜雪芝已经瞎了,你是不是也想瞎了跟着一起作伴?”

阮老太闻言,面色突然间变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向香桃。

“你,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阮老太颤抖地说出这句话,看向香桃的目光里是满满地谴责之意。

香桃深呼吸一口气,觉得她外婆是越来越不可理喻。

“我说错了吗?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和你说话?别忘了,我和你说的,我们家都与你们全都断绝关系了。我还喊你一声外婆,是看你可怜,想着能够顾着点你。可你呢,你看看你今天这番行为,这都叫什么事啊?”

阮老太面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半晌才伸出颤抖地手,指着门外,嘶吼道:“滚,你给我滚!”

香桃站在那,冷笑一声,低头看向阮老太:“滚?我为什么要滚?我说错了吗?诗情姐让你留在这,是因为什么,难道你心里没数?凭借你和雪芝以往的种种行为,你以为诗情姐是个傻的,能够什么都不计较?若不是看在我这些年来一心一意跟着她的面上,她会给你养老?别想着她说以前答应你的,但是那时候又岂能和现在比?你早已不算她家的人,夫人在什么情况下把卖身契还你难道你都忘了?你人虽然老了糊涂了,但也不能将这些事当做没发生吧?”

阮老太让香桃说得面色忽红忽白,恨不得在地上挖个窟窿转进去。

只是眼前的是她小辈,哪有小辈这样指责长辈的?这根本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闭嘴,和你有关系吗?情儿说了,她要替我养老,她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人。行了,你赶紧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我还要念经,我要让菩萨保佑情儿平平安安的……”

阮老太说着,人不难受也不想哭了,只想好好念经,减轻点自己的业障。

她心里清楚,香桃说的都是事实,只是她心中还是气啊。

香桃的娘,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哪有这样一个当外孙女的指着自己这个当外婆的鼻子骂的?

“呵,你当我愿意来?要不是因为你生了我娘,念着曾经的情分,便是倒贴我,我都不想来这受气。不过临走之前,我还是得和你说一声,以后没事就好好在这里,哪里都别去,也别想些有的没的,诗情姐不曾欠你。相反,是你们颜家,也是我欠了她。当初夫人让舅母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足够让诗情姐一生无忧无虑的好好活下去的。那些银钱,寻常人家,便是十辈子也都花不完。可你都做了什么?让她吃不饱,穿不暖,做最多的活,还要受各种气。分明都快要及笄的人,看起来却比雪芝大不了多少。难道你午夜梦醒时,良心不会痛?”

阮老太闭眸跪在地上不语,香桃见状,再次冷哼一声:“要我说,你和雪芝现在会这样,那完全是报应。舅舅还不见人影,说不定死了外面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怨不得谁!”

香桃说完这话,便抬脚往外走去。哪知阮老太却突然起身,朝她的背后狠狠地推去。

香桃根本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根本没有防备,脚步一踉跄,眼看人就要跌倒在地时,突然一个人影一闪出现,扶了她一把,这才避免了她面部着地。

香桃心有余悸地转身,就见她外婆目光阴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若是你舅舅有什么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那是她的儿子,颜家的独子。现在颜家还没有孙子继承香火,她的儿子绝对不能出事。

他不过是去洪武国找诗情了,哪里会出什么事。

阮老太这般自我安慰的同时,不知为何心下却是越发的惶恐不安起来。

“不可理喻,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跑这来受气。行,从今日开始,我再也没有你这外婆,你和我有什么关系?那颜春生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还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真是搞笑。阮嬷嬷,睁大你的眼睛,认清自己现在站在那,自己是什么身份在来说这种话。”

香桃说着,心中实在气不过又道:“若不是诗情姐看在我的面上收留你,也许你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你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是凭什么?你不仅不懂感恩,不想着自己的过错,还在诗情姐来的时候,哭着闹着求原谅什么,想想可真是搞笑至极。你哭成那样是如何,逼她原谅你,还继续把你当奶奶?还是说,哭得那么委屈,让人以为你受了欺负?我要是你,就什么都不做,等她走的时候,默默送她出去比什么都好。在有空的时候,给她做双鞋,绣个荷包帕子什么的。这样诗情姐也知道你是真的在悔改,也知错了。呵呵,可你呢?还是好好反省下自己吧。这里,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原本躺在房间内的颜雪芝,听到香桃和她奶奶的争吵声,还有先前她奶奶的嗷嗷大哭声,便有些坐不住,挣扎地起来。

因双手受伤,她不敢让手碰到,故而起个床,都费了好些功夫。

加上眼睛看不见,住得地方不熟悉,等她小心翼翼地摸到门口时,就听到香桃气哼哼地准备离去的脚步声。

“香桃表姐请留步!”

香桃听到雪芝的声音,脚步一顿,人却未转过身。

雪芝没听到继续离去的脚步声,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忙道:“香桃表姐,奶奶年纪大了,有些老糊涂。她是一心想和姐姐,不,是诗情姐修好,所以难免激进了些,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与她一般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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