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姐两个字,白子衿觉得更惊悚了。
还是以前跋扈张扬的白月容她比较习惯点……

“我们白家以前很繁华的,门坎几乎被人踏破,可白家之人……却都没有好结果。”白月容虽然戴着面纱,却能听出她话里的凄苦。

白子衿一愣,随即她就看到白月容看着天上的月亮,似在喃喃自语,细细盘点。

“倾国倾城的大姐,爱上不该爱的人,死了。”

“才华横溢的父亲,做了丧尽天良虎毒食子的事,也死了。”

“祖母,她算是白家过得最好的一个了,至少她活了那么多年,也过了那么多年好日子。”

“兄长与弟弟们,都死于非命。”

“二姐……她呀,她被囚在苍玄,痛失所爱,终身凄苦。”

“而我,繁华落幕,自赎罪孽,倒是一身轻松。”

听到白月容说自己的时候,白子衿的脸色微微苍白,随后暗自苍白一笑。

没想到,从前为仇敌的白月容竟然了解她,她还以为白月容会四处撒满她是妖妃的话,然后高兴得不行呢。

白子衿十分不是滋味。

“老婆子,水满了。”突然,赢若风开口提醒。

白子衿回神,忙将水关掉。

而白月容也回神了,意识到旁边的人可能听不懂,她对二人歉意一笑:“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了,我只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话了,我先走了。”

白月容醒来时,白府了无生机,甚至还被翻了个底朝天。

到后面发生周以柔一事后,她就再也不怎么说话,也没有可以说话的对象。

白月容一边走,一边自嘲自己居然已经落魄到,和两个陌生人说那些话了。

不久,白子衿和赢若风就到了吃饭的地方,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饭菜没什么,可对于白府来说就显得十分简陋了。

“来,你们坐下吃吧,我去帮你们盛饭。”白月容道。

趁白月容去盛饭的时候,赢若风迅速的检查了几盘菜,确定没毒后才松了一口气。

白月容只盛了两碗饭,白子衿十分诧异:“姑娘,你不吃吗?”

“你们先吃,不用管我。”白月容道。

白子衿和赢若风对视一眼,难道白月容要吃他们的剩菜剩饭?这不可能的。

可刚才检查的又的的确确是没毒。

赢若风淡淡的夹起一块子菜,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白子衿也夹起一筷子,只不过菜入嘴里……

“咳咳。”白子衿直接呛了出来,她瞪大眼睛看着那一盘菜,然后震惊的看着赢若风。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白月容不吃了……

同时也佩服赢若风菜入嘴里竟然完全面无表情。

实在是太难吃了!

又辣又麻不说,还咸得白子衿想哭。

“那个,我不是特别会做饭。”白月容见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收了人家的钱。

白子衿十分艰难的看着白月容:“姑娘,你平时都是自己炒菜的吗?”

白月容点头。

“姑娘,你实在太不容易了。”白子衿感慨一声。

真的太不容易了!

天天这么吃,能活下来太不容易了!

“要不你们自己做,灶房在那边。”白月容指了指灶房,同时也有些希冀的看着白子衿。

白月容拦截白子衿二人,一是为了钱,二是炒菜做饭……

“老婆子,我去吧。”赢若风立刻开口,白子衿现在身怀六甲,要是出了个事怎么办。

白子衿道:“你会炒菜吗?”

赢若风:“……”

平时烤只东西还可以,但真要下厨炒菜,他还真不会。

见赢若风没开口,白子衿就知道这个技能尚未点满,她看了看白月容,又看了看赢若风,长叹一口气。

“我去做饭。”

“我陪你。”

赢若风陪着白子衿去膳房,白月容也跟了过去。

一进灶房,看到烧火洞,赢若风立刻暗自皱眉,他一般都是用内力点火,但绝对不可能当着白月容用。

那么问题来了,他不会烧火……

就在赢若风担心暴露的时候,白月容端着盘子走了进来:“我来烧火吧。”

“老头子,你去旁边择菜。”白子衿给赢若风指了个活。

“好。”

赢若风择菜很快,不仅快,而且还十分的整齐干净。

看着那一排排得齐齐的豆角,白子衿脑海里莫名就浮现出了一句话: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刷啦!”

豆角下锅,白子衿随便切了点材料放进去,然后认真翻遍。

说实在的,白月容准备的佐料十分完整,可做出来咋就那么难吃呢……

赢若风站在一边,看着白子衿弯着腰,认真翻炒豆角的样子忽然恍惚出神了。

若当初白子衿没有丢,这会不会就是他们若干年后的样子,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老头子,老头子??”

白子衿的声音入耳,凤惊冥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白子衿不解的看着他,在想什么呢这是:“把你旁边的肉递给我。”

“嗯。”赢若风将肉递过去,眼神微垂,有些黯然。

世上是没有如果的……

三个人炒了三个菜,虽然白子衿的手艺一般,但比白月容的好太多了。

“姑娘,吃吧。”白子衿道。

白月容却还是拒绝:“不用,我等会儿再吃。”

白子衿眼里浮上探究之色,从见面开始白月容就一直戴着面纱,难道是脸怎么了?

可她记得白月容脸上也不过几道伤口,他们现在又是两个老人,不至于一直推辞吧。

不过白子衿也没问,她也只在这儿住一晚而已。

“那姑娘,你吃完了喊老婆子,老婆子来洗碗。”白子衿完美的展现自己的纯朴。

白月容摇头:“不用,我来就好。”

“那哪儿行啊。”

“天也很晚了,你们去休息吧,我洗个碗没事的,对了,煮药在旁边可以煮。”

白子衿先是一脸不好意思,最后犹豫道:“那好吧,麻烦姑娘了。”

二人离开后,白月容还站起来看了一眼,确定他们是真的离开后才将脸上的面纱摘下。

面纱下,是一张沟壑遍布的脸,疤痕蜿蜒盘旋在一起,格外的可怕骇人,就好像一张被划了无数刀的老树皮。

这些,都是那些曾经阿谀奉承她的下人和贵小姐留下的,其中甚至有她的亲娘……

白月容捧着碗,夹了一筷子菜入嘴后,忽然泪水就嘀嗒嘀嗒的往下掉。

“唔唔。”她压抑的哭泣着,一边哭一边吃,格外的狼狈,也显得格外的凄凉。

第二日

白子衿刚醒就看到白月容在扫地,已经扫到大门口了。

“老婆婆。”白月容道。

“姑娘,起得这么早啊。”白子衿笑着回应,旁边赢若风跟着他。

白月容的目光落到二人身上,她眼底划过羡慕之色:“老婆婆,你们的感情真好。”

白子衿:……

咳咳,这就尴尬了。

“嗯,一直如此。”赢若风觉得,这是他唯一看白月容顺眼的一次。

白子衿:……

这就更尴尬了。

“你们是要离开了吗?”白月容看着赢若风背后的包袱。

白子衿笑了笑:“是啊,我们要启程回去了,家里的地啊,牛啊都没人管呢。”

“我送你们吧。”白月容放下扫帚。

赢若风淡淡道:“姑娘,你的好心我们心领了,本来就麻烦你了,我们自己走就好了。”

白月容沉默了一会儿,掏出了一些碎银子给他们:“这是剩下的,你们一路小心。”

白子衿不由得多看了白月容几眼,白月容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为了不崩人设,她接下了。

不过,白子衿假装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姑娘,你们这大房子也是神奇,昨儿我们碰到桌子,墙居然开了。”

白月容一愣,旋即她笑道:“是啊,很神奇。”

白子衿和赢若风搀扶着离开,白月容就站在门口看着,直到二人消失在她视线,她才将门关上去了白子衿住的房间。

那里只有一个桌子,白月容将桌子轻轻的挪了一下,后面的墙居然真的打开了!

“父亲,你还真是谁都防啊。”白月容讥讽一声。

当初最受宠的就是白倾卿,可这府里的东西,白倾卿也只知道一些而已。

对谁,白元锦都没有真正交过心。

白月容走了进去,里面的东西让她愣住,里面是一箱又一箱的金条!

其数量之多,让白月容都看傻了。

“怎么会这么多。”白月容喃喃开口,她摸了一下,的的确确都是真的。

半晌后,白月容回神,她看向白府大门的方向,面纱下狰狞的脸突然就扬起释然的笑容:“白子衿,所以你是原谅我了吗?”

……

白子衿怕是怎么也想不到,白月容居然认出了她。

此刻他们二人正走在巷子里,突然,白子衿扭头看向一个方向――那是鬼王府的方向。

“大师兄,我真的不能见瑶瑶她们一面吗?远远一面就足矣。”白子衿开口,带着期盼。

“白子衿,昨晚我们便商量好了回去。”赢若风暗自皱眉。

在外面多待一天,危险便增加一分。

况且茗余肯定派人监视着秦瑶沉姣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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