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种感觉覆盖在她的脑海,引起她的深深恐惧,恐惧到颤抖。
“不,不行。”白子衿瞳孔因惊恐而放大。

她不怕死,可她还有孩子。

若是她在孩子出生前再次变成杀人狂魔,孩子定然保不住了。

甚至,甚至她不知道这个会不会遗传,她的孩子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想到这里,白子衿脑袋里是嗡嗡的,这种无措甚至让她指甲陷进肉里,流出鲜红血液都没有注意到。

“不,不行。”白子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眼底的氤氲的雾水擦去,“我不能慌,我要保护他,我一定要保护好他。”

这是妖孽和她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寄托了。

说着,白子衿强撑着站起来,可她的手是颤抖的。

她拉开抽屉找到头皮针和抽血管,想抽自己的血出来,可到一半她就僵住了。

她的药房里没有检测仪器。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白子衿喃喃自语,满是无助。

没有仪器,她的身体也没有不对之处,甚至连赢若风每日给她把脉都没察觉出不妥。

那种嗜血因子就好像是一个潜藏的恶魔一般,它蛰伏着,伺机而动。

一股恐惧感包围着白子衿,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她星眸呆滞,无力的呓语:“凤惊冥,我要怎么办。”

要怎么做,才能守住他们的孩子,怎么做才能……

“叽叽!”雪花从外面跃进来,看到白子衿如同一个麻木的木偶一般站立着,它被吓到了。

白子衿,你怎么了?!

白子衿目光空洞,这让雪花十分焦躁,围着白子衿不停走来走去。

“叽叽!”

白子衿,你别吓爷!

“叽叽!”

爷心脏不好!

今日雪花并没有跟着白子衿出去,白子衿回来它正准备扑进白子衿怀里,白子衿却突然进了空间药房,它直接撞到了椅子上……

这都不是重点,它察觉到白子衿的异样,连忙进了空间药房,就看到白子衿这个样子。

“叽叽!”

白子衿,你振作一点。

这刺耳的尖叫声,总算让白子衿回神了,她脸色苍白:“雪花,我要怎么办?”

自他离开后,这是白子衿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恐惧。

以及如此的……无助。

“叽叽。”雪花也急。

它不知道白子衿到底怎么了,为何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如此恐慌。

它甚至能感觉到白子衿的颤抖。

“叽叽。”

白子衿,你要不先出去吧。

出去找其他人,或许能想出办法来。

白子衿苍白一笑,尽是无力:“你让我自己待会儿。”

雪花不肯走,这个时候它怎么能离开。

凤惊冥没了还有它啊!谁都会离开白子衿,它不会。

它绝对不会的!

白子衿眼眸低垂,手死死的捏着头皮针,针刺痛了她的手掌心,但她像是未察觉一样,只是算着日子。

“半年前了,若是半年时间,够了。”

上次她杀人是半年前,如果是半年发作一次,她可以安全将孩子生下来了。

甚至……她只需要三个月。

白子衿垂眸望着自己的腹部,似做了一个什么决定一般,温柔的开口:“娘会保护你的,一定会的。”

……

“吱呀。”

门刚被打开,伊人和赢若风立刻回头看向白子衿。

赢若风上前一步,清冷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她,满是关切:“发生何事了?”

“小姐,出什么事了?”伊人也同时开口。

白子衿脸色还有些苍白,她对二人一笑:“你们进来吧。”

赢若风的目光落到了她的手上,上面是鲜红的血液,他眉头皱起,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你怎么总是受伤?”

虽是责备,却不忘替她止血上药。

白子衿微愣,她心不在焉根本没在意手上的伤,谁料被赢若风发现了。

她红唇轻启,欲言又止,最后笑意吟吟的看着赢若风替自己上药。

“师兄,替我把脉看看可好?”她道。

赢若风刚为她上好药,正在收起药瓶,他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冷清。

闻言,他清冷的眸子闪过光芒,眉头刹那皱起。

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好。”

她要他替她把脉,他就把脉。

修长的手指攀上白子衿的皓腕,白子衿似乎漫不经心的看着赢若风的表情,心却是十分紧张的。

赢若风眉头皱了皱,似乎在确认什么一般,最终他收回手:“我的诊断,你的脉象并无不妥。”

白子衿暗自苦笑,果然是这样的结果。

她已经给自己把过许多次脉,但还是不甘心,又让赢若风确认一番。

果然啊……

“那就好。”白子衿微微一笑,似乎放心了一般。

赢若风凝视着她,樱唇清冷的掀开,却是紧张:“告诉我。”

白子衿装傻充愣,红唇轻扬:“告诉大师兄什么?方才只是我瞎紧张了而已,现在无事了。”

赢若风眉头紧锁,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白子衿表现得太风轻云淡了,而她刚才的慌乱绝对是事出有因,绝对。

赢若风想问,白子衿却已经开口:“大师兄,你是明日启程对吧?”

之前赢若风就说过,他要回一趟神医门。

提到这事,赢若风皱了皱眉,他看着白子衿细心叮嘱:“是,我离开最多不过半月,但这半月你务必小心,提防君玄歌。”

白子衿的月份越来越大了,他不该离开的,可就是因为月份越来越大,他才必须离开。

他要去找最后的希望……

“我知道。”白子衿慵懒一笑,“我让伊人给你准备了干粮,你路上小心。”

赢若风深深的看了白子衿一眼,似乎还想问刚才的事,可问了也不一定会有结果。

最终,他还是压下一切,暗自叹息。

一切等他回来再说吧。

第二日一大早。

赢若风来到白子衿放门口,一身青衫清冷淡然,却唯独对房内的女子倾心一片。

“赢公子。”伊人看着他肩上的包袱愣了,“你不是下午启程呢,怎么这么早,我去叫小姐起来。”

赢若风清冷的叫住她:“不要吵醒她,我只是出去一趟而已。”

伊人看着赢若风,的确,小姐每日清晨是睡得最香的。

既然赢公子说不必吵醒小姐,那就不叫醒小姐了。

“伊人。”赢若风突然开口。

伊人:“赢公子有事交代吗?”

“帮我照顾好她。”赢若风俊容淡然,丹凤眼噙的是清冷,细看却是情意难散,樱唇掀开,淡薄的声音溢出。

“再者,帮我传一句话给她:等我回来,我希望她能亲口告诉我。”

这淡薄的声线里,带着一股莫名的哀伤,那是希冀中的伤。

伊人一愣,亲自告诉赢公子什么?

小姐有什么瞒着赢公子的吗?

伊人望着赢若风的背影,疑惑的同时叹息一声:“襄王有情,神女终无意。”

她轻轻推开门想进屋将雪花抱出来,一开门却愣住了。

只见白子衿披着红裳,坐在太师椅上,正慵懒的勾起红唇,星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您何时起的?”

她万万没想到小姐起了,那刚才……

白子衿懒懒抬头,透过伊人看向赢若风离开的方向,星眸一暗。

亲口告诉大师兄吗?可一旦告诉大师兄,以他的性子,定然会不顾一切的寻求解救她的办法。

他对她的好,她还不起啊。

这大半年来,已经够了。

白子衿忽然红唇扬起,笑容媚惑,却又是浅然安笑。

“适才起的,今日想早起去散散步。”

……

宫门口。

茗余站在那里,看着朝宫门走来的赢若风。

赢若风也看到了他,他神色淡然,并不打算与茗余打招呼。

“赢公子。”茗余却开口,“皇上正在上朝,无法亲自相送,特让我来送赢公子一程,皇上说,大师兄早去早回,他与皇后娘娘等着您。”

最后的话,哪怕是茗余说出来的,赢若风却能想象到君玄歌的口吻。

一如既往的阴险,让人恶心。

赢若风简言,只淡薄的看了他一眼就打算离开,茗余把话传达,也要回去。

二人背对而驰。

突然,赢若风清冷的声音响起:“你知道暮言吗?”

茗余整个人僵住,他倏的朝赢若风看去,目光如炬。

他调查暮言这件事连皇上都不知道,赢若风怎么会知道。

“她安全,我回来就告诉你,你的一切。”赢若风淡然的开口,他全程未回头,就这样消失在茗余的视线中。

茗余盯着他的背影,眼神沉了下去。

一切?!

赢若风说的是告诉他,他的一切?而并非暮言。

想到自己那张和暮言一模一样的脸,茗余眼神又深沉了几分,自己和暮言之间,难道真的有什么交集?

可他的记忆从未中断,从小被皇室挑选,经过重重选拔最终和书影到王爷身边……

他本不该有任何心动,可偏偏他心里有个女子。

若真的如他猜想一般,那是否……

“赢若风,我希望你活着回来。”茗余看着赢若风的背影,缓缓开口,然后转身离开。

突然,刚走了几步的他猛的出手,手拧成爪状朝旁边的禁卫军抓去!杀机顿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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