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过高中生物的都知道福尔马林是专门浸泡动植物标本的,据说医科大学和医院里还用这种液体来保存尸体和器官标本……
按说停尸房里不应该有福尔马林的味道啊!

郑局长他们几个也闻着气味不对劲,忙看向冯馆长。

大概这也是冯馆长第一次踏进本馆的停尸房,看到凌乱的场景,闻到难闻的气味,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老……老周啊!屋里怎么这个味啊!”他来了个移花接木,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周瘸子身上。

周瘸子也不畏惧,冷冷一笑:“冯馆长,诸位警官,这里常年就是这个味,存放尸体的地方嘛!什么味都比尸臭味强。”

冯馆长竟然无言以为,只好朝我们苦笑两声。

所有人进入到停尸房后,都捂住了嘴巴,脸上也都露出了惊悚的表情。

有时候想想也很奇怪,相对于活人而言,大部分人反而更害怕死人,大概对尸体的恐惧和对金钱的喜爱一样,在千百年的人类进化过程中,已经被写进了基因里。

我进门后注意到之前地上的糯米和门框上的辣椒都不见了,应该是我们仨离开后,周瘸子清理过现场。

“随便看吧!这里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

周瘸子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嘶哑,让人听了觉得十分不舒服。

“冯馆长可否把灯打开啊!这么黑,怎么看……”

郑局长开口道。

一进门我也注意到了,整个停尸房是一片漆黑,唯一的亮光是周瘸子手中端着的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还没等冯馆长回话,周瘸子就尖叫一声:“不行!再说这里也没有电灯,也不要打开你们手里的手电筒——客人们最怕光啦!”

一听这话,郑局长他们全都傻眼了,在黑咕隆咚的停尸房里,没有灯的话,所有人都好似瞎子,根本没法查看什么。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韩队长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吼道:“你这老头别得寸进尺啊!我们是来办案的,有权对妨碍我们办案的人采取强制拘留措施,赶紧把灯打开!”

周瘸子并不吃他这一套,冷笑了几声:“你问问我们的馆长,停尸房有过电么?我就算想开灯,又去哪里给你们找灯呢?”

韩队长一看就是个火爆脾气,也不再搭理周瘸子,而是朝着身后的警察们喊道:“都把手电灯打开,什么牛鬼蛇神的,不用怕!”

我猜测这一定是郑所长和韩队长默契地演了一场双簧,很多话作为一把手的郑所长反而不太方便说。

来的这二十来个警察似乎也很听韩队长的话,喊了一声“是”。

我见识过警察专用的强光手电,在关键时候可以当武器,照向歹徒的双眼,让其短暂失明。本以为整个停尸房马上就会一片光亮,谁知等了几秒钟,室内不但没有亮,反而传来了好几个人的惊叹声。

“我手电咋坏了?”

“我的也是……”

“记得充满电了啊!”

……

我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后,头皮就是一麻,这怎么可能呢!所有人的手电同时坏了?我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你们不用惊奇,是客人们不允许你们开灯,这样吧!嫌暗的话,我这里还有几盏煤油灯。”

韩队长顿时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颤巍巍地喊了两个警察跟着周瘸子拿煤油灯。

老黄知道我是夜视眼,便悄声问我:“小邪,你观察一下,这里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一进门,我便仔细地环视了一圈,这是一间足有二百米的大厅,中间有四根柱子支撑着,大厅的东南侧有两扇小门。

大厅内摆着许多小床,有的床上蒙着白布,不用问就知道白布下是什么。

整个大厅内并无异常。

再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虽没有看出异常,却闻到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相比起较浓郁的福尔马林的气味,这种味道还算好闻。这是什么味呢?我使劲闻了几下,才恍然大悟,忙对小声对老黄师叔说:“咋有煮肉的味道啊?”

“煮肉的味?你……你没有闻错?”很显然听我这么说,老黄也觉得很诧异。

“应该不会!”我再次仔细闻了闻。

“那你能不能闻出这种味道从哪里传来的?”师叔问我。

我闭上双眼,再次闻了闻,指了指其中一扇小门:“就是从那门后面传来的!”

我俩小声说话这会儿,停尸房内又多了几盏煤油灯,可是相比起偌大的空间,这几张煤油灯昏黄的灯光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大部分区域依然是黑暗一片。

韩队长带着人进行了一番地毯式搜寻,并没有发现什么。

“怎么样?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吧,你们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冯馆长似乎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也接茬说:“是啊!是啊!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还没等郑所长说话,老黄先是干笑了几声,自责了一番:“对不住了,周老弟,看来我道术没学到家,这次是失误了……”

周瘸子冷笑一声:“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也不算啥,你们……”

没等他说完,只见老黄指着传出肉香味的那扇门,故作疑惑地问:“周老弟,这停尸房还分内外间啊?我似乎闻到炖鸡的香味了,难不成……”

一刹那,周瘸子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无比狰狞。

他用低沉的声音回道:“那是我住的地方,刚才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在做饭——你们吃饭了没有?没有吃的话,可以顺便吃点。”

我正想摆手拒绝,谁知师叔却再次干笑了几声:“好啊!旁人饿不饿我不知道,可我老黄真是饿了。”

说着竟自行朝着那扇门口走去。

包括郑局长在内的警察们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老黄朝着大厅一侧走去,也都跟了过去。

我紧紧跟在老黄身后,心扑通扑通跳着,随着肉香味越来越浓,我脑中浮现出了一种十分可怕的想法:周瘸子这么怪异,又很少出门,这肉是哪里来的?总不会……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大厅内蒙着白布的尸体,浑身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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