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想占你便宜欺负你了,你可别胡说。”何芳完全没想到萧云初说话会如此直白,心里不由一慌,同来的其他村妇们虽然确实抱着这种想法,可毕竟大部分人也还是
要脸的,更好面子,当众被人这样说,既丢人又尴尬得很。  而且,这些人也不都是抱着同一个目的,还有人是中途听说了风声过来凑热闹,本来还觉得真成了确实算是好事一件,但被萧云初这么摆在明面上一说,再看何芳一

行人,还真没法反驳,她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盯着萧云初的样子,可不正是想逼着她同意吗。

如果不同意,能毫无怨言的离开吗?保不齐就得吵起来,甚至把事情闹大。

这时候终于有人想起来要找村长调节一下了,但又猛地想起来村长今天出门了,脑子里一瞬间仿佛快速闪过了什么,再看何芳时的眼神就有点不太对了。  人群里一个脑子转的快的村妇忽然道:“子晨他娘,你话别说得这么难听,你看你家子曦都能学,凭什么我们各家的儿子孙子们不能学?学堂不收女学生,都说女子无

才便是德,懂得三从四德,嫁了人以后安安分分相夫教子就得了,让唐先生这样有学问的人教一个丫头,多有失身份啊。”

“对啊,再说我们又没说白让唐先生教,我们每家都可以出一些家里的口粮,隔三差五再给唐先生送一条肉,虽然东西不多,但总归是个心意。”  萧云初冷哼,“我既然能花重金请他来,还差你们送来的拿点东西吗?你们要真不是想故意占我便宜,大可以把那些‘心意’整合起来,凑一分钱再另请个先生,否则,

话说得再漂亮,还不是想分文不出?合着我一个人付了钱,却要唐先生服务全村?你们如意算盘打得这么精,我就合该吃亏?”难道我长得像冤大头?

众人顿时语塞。  “如果你们非要让唐先生教,说是我拦着他不让是吧?”萧云初直接对唐景阳比了个手势,“不如就让他自己选如何?我花大价钱是为了找一个专心教子晨子曦的学生,

不需要为其他人分心,他如果想教你们的孩子,我大不了另外请个先生,只不过,到时候请唐先生的束脩就需要你们来付了,毕竟,总不可能到时候还要我来承担不是?”

有人试探地问了一嘴,“你付给唐先生的银子是?”

萧云初一字一句道:“每个月,五两银。”

“嗬——!”这么多!

说得再多,都没有直接亮出具体花销来得足够震慑人,就这么简简单单几个字,已经有大半的人明显脸上出现了退缩之色。

她们是猜到萧云初请先生一定花了不少银子,但这个数字还是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她这是倾家荡产地也要给两个孩子启蒙啊。

一个月五两银子,村里不少人家可能一年到头都不一定有这些收入,就算是十来家平摊,那也得一个月五百文呢,能生生把一个家都给拖垮了!

可说不愿意出这笔钱?难道还真舔着脸说让萧云初付双份钱?便是算计了这些事的何芳都没这个脸。

实在心里憋屈的人,也不过小声嘟囔一句,“张嘴闭嘴都是钱,这是掉进钱眼里去了。”  “呵,我掉进了钱眼里?你们又何尝不是?不提起来就要当没这回事,把这便宜给占了?说我太自私,那照你们的意思,自己家有什么好事好东西,都会和村里其他人

分享吗?”

怎么可能!众人心道。

有了好东西当然是藏起来自己家里人偷偷享受了。

“就算没读过书的人也应该知道什么叫财不露白,既然你们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求我无私奉献?”说句不好听的,双标狗啊。  “另外。”萧云初话还没说完,目光冷冷地转向之前把话茬往子曦身上甩的人,“别人家的女儿奉行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管不着,但我自己的女儿,我希望她读书识字

不比男人差,这是我的自由,我有这个能力提供这个条件,其他人,没资格插嘴。”

“你!”那妇人被气得脸色涨红。  唐景阳此时也一脸严肃地站了出来,平素面对村民们时何须的面貌全然收敛,看起来说不出得威严,目光一一扫过在场每一个来挑事的人,尤其是带头的何芳,直把人看得心虚地垂下头,才语气强硬地说:“若是我有意想办学堂广纳生源,当初便不会来到此地,以我的才学,若不是看中了天赋极佳的学生,寻常人轻易入不得我门下,

而这个有溪村中,唯有子晨和子曦符合这个条件。”  “我本以为,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民风淳朴,适合修养的好地方,却不曾想,还会有今日这等逼迫之事发生,着实是太让人失望了。”最后一句说得语气尤其重

。  那些来看热闹的人一看他表情严肃,话说得如此严重,意识到这事不好好处理怕是要成大问题,可不敢继续旁观了,纷纷开口道:“唐先生您这话言重了,她们的举动

可和我们没关系,更不能代表我们整个有溪村啊。”

“没错!这些个婆娘头发长见识短的,您,您别和她们一般见识。”  像唐先生这样学问好的人肯定有不少同窗,人脉关系很广,一旦他认定了他们有溪村的民风不淳朴,传出去他们村里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村里名声坏了,别提什么让

孩子读书识字明事理了,怕是以后儿女们的嫁娶都要成问题!这还得了!?  “子晨他娘,你快跟唐先生解释解释,这事儿其实就是个误会!唐先生既然是你请来的,当然该好好教子晨子曦,其他人想让自己家孩子也学,合该自己花钱请先生,

不该来打扰你。”  “要说还是大贵家的媳妇怂恿的,大贵家的,你这安的是什么心,成心不想让我们村子好是不是!”说话的人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论辈分还是黄大贵家隔了一房的长

辈。

何芳被训得脸色直接白了,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让她一度发热的脑子瞬间冷却了下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冲动,面露后悔。  说到底,她其实就是一时气不过萧云初的态度,就跟平时和左右邻居家的媳妇儿们拌嘴,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但总要说赢了才觉得心气儿顺,却没意识到,那些

小吵小闹的,和她今天闹腾出来的,根本是两个性质。

面对长辈指责中透着不喜的目光,周围妇人们反悔后那明显推卸责任的闪烁表情,何芳第一次清晰地明白过来,这事不好收场了……

事情要是成了,可能有人会记着她人情,一旦没成,讨不着好的何止萧云初,她也要里外不是人,成为众矢之的。

等村长回来得知此事,发现是她带的头……何芳的脸色更白了。

也是在这时,从萧云初身后的院子里,忽然冲出来一个灰色的庞大影子,扑向人群的同时发出了一声气势惊人的狼嚎,“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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