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萧云初是真被这老虔婆给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偷银子不成就想干脆连人带银子一起卷了?就赵二柱子那怂包完蛋玩意儿,还想娶她?也不撒泼尿照照镜子!

就连村民们都被赵家婆子这神来一笔给惊呆了,同时,也有人眸光一闪,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

萧云初冷言看向之前帮着赵家说话的人,一字一句道:“在场的谁觉得我应该赔钱的,是不是可以认为,日后赵二柱到你们家去偷东西,为了不赔钱,你们会任由他在家里搜刮值钱的东西?或者把人打跑了以后再给钱安抚?”

“怎么可能!”人群里有人脱口否认。

“既然不可能,就劳烦能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么?将心比心,为了自个儿着想,能麻烦几位不会说话就别说好吗。”这话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了。

那几个村民都是比较年长的,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其中一个妇人指责,“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萧云初直接无视,不过是同住一村罢了,八竿子打不着一边,还帮着小偷家说话的人,算哪门子长辈。

扭过头重新转头看刘村长,“村长,您也听见了,他们这是还盯着我手里的银子不放呢。”

萧云初深吸了一口气,一副被气狠了准备和赵家婆子拼了的坚定模样,语出惊人:“俗话说,只要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今天要是赵二柱不得个教训,以后我实在是不安心继续安生过日子,我手里的银子也是拼着可能被猛兽咬死的危险赚来的,不可能给这些心术不正的人,这事儿既然不能善了,那就直接官府见吧!”

别人对她的好,她会记在心里翻倍还回去,正如一直对原主照顾有加的村长家,她就已经送去了好几次鱼,还有之前给送刘大江等人谢礼时私底下额外加的好料。

同理,有心术不正想打她的主意的人,她也不会客气,惹到头上来就一个字——干!

“什么!?送官?”村民们一下子慌了。

这,这就是一点小事,怎么还一下子扯到送官去了,萧寡妇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吧。

这些村民一辈子都窝在小地方,没见过什么时间,对官府也有种天生的惧怕,根本不敢扯上关系,仿佛一提到官府就没好事一样。

不只是他们,就连村长和还在一边哭嚎一边偷偷注意情况的赵家婆子都傻眼了。

“……没必要闹到官府去吧。”刘村长讷讷道。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萧云初面无表情,“可我一个女人,家里也没个长辈或男人做主,实在是没什么底气,心里慌得很。”

村长:“……”看你的表情,可一点不像慌的样子。

“这次侥幸我和孩子们都没什么事,可要是再有下次呢?如果小晨小曦有个好歹,我找谁说理去?所以,报官吧,官老爷不就是为咱们这些百姓做主的吗,到时候看官老爷怎么说,如果官府的人觉得我应该赔钱,那我就赔!不过我想这个几率应该不大,毕竟,从来没听说过有偷儿跑去偷东西让主人家打跑了,回过头来还找主人家要赔偿的。至于偷盗之罪要打几个板子,还是直接关进牢房里吃牢房,我可就管不着了,只能说,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不是。”

后半句话明显是故意说给赵家人听的。

一直躲在赵家婆子后头不吭声装可怜的赵二柱可忍不住了,忙拉着他娘的衣袖喊,“娘,我不要坐牢,不要挨板子!”

赵家婆子何尝不慌,她本以为萧云初一个萧寡妇整天病怏怏的看着就弱得很,她随便几句话就能把人给唬住,不管是赔钱还是直接把人赔给他们都很容易,哪想这小贱人脾气这么大!

俗话说得好,‘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说是官老爷为民做主,手里没几个钱的,碰上并不那么青天的大老爷,能不能说理就看有没有钱用来疏通了。

如今的萧云初的确有这个能力考银子打通一条评理的路,可赵家没有啊,而且他们还不占理,到时候真闹到官府,岂不真的一不小心就要既挨板子又要蹲大狱?

刘村长也没想到萧云初会来这么一下,被弄得措手不及的同时并不怎么认同她这样的处理手段。

往常村里有什么大事小情大多是他这个当村长的作为中间人调停,基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来没闹到官府去。

届时,赵家得什么下场是一方面,这事儿闹出去对他们有溪村没有任何好处,对他也不好,不是平白给外村的人看笑话吗。

村长哪里会知道,她没直接把这些闹腾的人从家里扔出去,愿意耍嘴皮子和他们浪费时间,已经给足他面子了,换了上辈子碰上这种不讲理的,直接把脖子一拧,干净利落!哪用得着这么费事。

习惯了末世弱肉强食规则后忽然来到这平静的地方,偶尔萧云初还真觉得有点束手束脚不痛快。

村民们一听牵涉到官府也都不吭声了,深怕不小心被牵连进去,刘村长无奈叹了口气,强硬地瞪着眼睛对急了眼的赵家婆子吓唬道:“子晨他娘的话你们也听见了,你们找赵家再继续闹下去就只能送官,让官老爷处理此事了,赵家的,你真想闹到那一步去?”

“不去官府!去什么官府!明明就是她打了人她还有理了!?”赵家婆子仍然不死心,还想继续赖,但眼底里那明显的紧张和惊慌根本藏不住。

刘村长被她闹得不耐烦,直接语气不佳地警告,“甭管子晨他娘打人在不在理,就算官老爷真让她给你赔钱,又能赔几个?肯定是按照你给赵二柱看伤的钱给,多不了。”说白了就是赵家别想多占便宜,钱根本不可能有的剩。

赵家婆子直接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刘村长没好气道:“趁现在子晨他娘还没真的报官,还不赶紧把你儿子带回去,该看伤就看伤去,多耽误了时间能治好的伤都治不好了。”

“可是,我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钱找郎中看病啊!”赵家婆子老大不乐意。

刘村长想说那是你们家的事我管不着,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迟疑地看向萧云初,如果她能多少那点钱意思意思,这事儿估计也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萧云初故意看向别的方向,刚好和刘村长错开了视线。

刘村长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干脆一拂袖,“总之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们再闹腾我就不管了,随便闹到官府去好了!”说完真的作势要离开。

赵家婆子更慌了,忙道:“行吧行吧,村长你别走啊,老婆子我自认倒霉还不行吗,别闹到官府去啊,大家伙帮帮忙,把我家二柱抬回去,我这就去找人请郎中看伤还不成吗!”

话是这么说,但对萧云初的恨意却更深,赵家婆子临走前眼珠子一转,忽然扭身向她冲过去,挥起胳膊就想甩一巴掌帮儿子出气。

萧云初身形一闪,轻而易举地避开,手指一弹,一颗不知道何时捡起来的小石子就弹到了老虔婆的膝盖上,赵家婆子‘哎呦’叫了一声直接扑腾一下面朝下摔在了地上。

“娘!”刚被人抬起来的赵二柱回头大叫。

其他村民被赵家婆子弄得无语极了,他们没看见萧云初隐秘的动作,只看见赵家婆子想去打人,结果自己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这可真是……不作就不会死。

大概是赵家婆子自己也觉得邪门,哀嚎着被人扶起来后嘴里骂骂咧咧直说‘晦气’,却不敢再找萧云初麻烦了,后者也没打算再就这个小问题继续浪费时间,没多阻拦就让赵家人走了。

只是在人走远之前,凉凉地提醒了一句,“我不怕有人惦记,但可一不可二,要是再有下一次,为了保护孩子,我同样不会手软,能打断一条腿,就能再打断两条,腿不够,也还有两条胳膊。”

轻飘飘的语气,却格外地拉仇恨,内里所含的意味也让还没走光的村民们寒毛直竖,看她的眼神好像怪物一样。

也是这时候才有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一个原本病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居然将赵二柱这么个大男人打折了一条腿!

就算是趁其不备,光是那力道就不小了吧!?

而且,把人打成那样都不见露出半点后怕后悔的反应,还态度如此强硬……不少人都打了个激灵,直觉这个小寡妇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院子里很快就只剩下少数几个人,帮她说话的张成业,刘村长和英婶。

不出所料,很快村长便微微皱着眉问她:“子晨他娘,你真不打算给赵家赔点钱?赵家婆子可不是个宽心的,就算不敢再来你家偷东西了,也保不齐不会在其他方面找你的麻烦,给他们点钱,就当破财免灾,你和子晨子曦也能安生安生,不是挺好的吗。”

萧云初摇头,“如果她们不倒打一耙还试图污我的名声,我打了人,赔点钱把人打发了确实没什么,可他们的态度村长都看见了,便是临走前都没想过要给我赔礼道歉,分明根本不认为做错了事,对这样的人,我还要以德报怨给他们银子?我自问还没那么大方。”

萧云初失笑,“这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您就别劝了,对赵家这种人,我是一个子儿都不会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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