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弓箭其实并没有射死多少人,反倒是那些拼命逃窜的武士,连旭兀烈都无法约束。
一时之间,把炎伏罗原本队形整齐的大军,冲散得七零八落。

完全没办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队形来。

大营被焚,攻打凌风关无功而返。

此刻旭兀烈部因为又遭遇意想不到袭击,军队于惊恐万状之中,急于奔逃。

相互踩踏,造成的死伤无计其数。

炎伏罗终于丧失了最后的斗志和余勇。

他和旭兀烈声嘶力竭的喝令着,好容易才稳定住那些逃出涵谷关的军士。

最后,只得急急收拾了残部,垂头丧气的赶回摩云洞。

我以为按照炎伏罗的勇猛,他完全可以重新把军队集结起来,踏平涵谷关。

暂报这一箭之仇。

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只能选择迎接一场恶战了。

以微小之力,对抗蛮夷人的几万大军。

准备玉石俱焚了。

可奇怪的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不知道炎伏罗是不是担心,他们在军心不稳的情况下,如果强行攻打无足轻重的涵谷关。

再遭遇西秦援军赶到的话,可能吃得亏就会更大了。

毕竟,对于在王庭饱受排挤的他来说,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种种原因,竟叫我侥幸又取得了一次匪夷所思的小胜利。

不但暂解了凌风关之危,好像还叫炎伏罗的这个亏吃大发了。

我衷心的向他表示深深地歉意。

看着炎伏罗大军狼狈而去,我忍不住和苏先生得瑟:“这仗多好打啊,为什么朝廷还老是要和亲和谈呢。”

苏先生立刻正色道:“将军不可狂傲。”

“这只不过是柔茹人一时骄狂,被我们钻了空子。”

“这些暂时的胜利,也是将军福大造化大,神灵护佑。”

“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我们真正的对手还没有出现。”

然后,他竟叹了一口气。

“哎,只怕到时朝廷兵力的不足就会掣肘我们了。”

我好奇的问道:“真正的对手?柔茹还有比炎伏罗,旭兀烈更厉害的人吗?”

“不会是缇鹤兰吧?她貌似连李钰彤也打不过啊?还是缇于巴鄂可汗?”

苏先生高深莫测的摇摇头:“将军到时候就知道了。”

咦!这个小老头子,说话留半截。

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了。

不管怎么说,初战屡次告捷。

不但叫跟随我的军士们对我更加信服,更加上下同心。

也让之前一直笼罩在西秦边塞的沉重郁闷之气,顿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至于西秦朝廷兵力的排布,就不是我这个小将军所能操心的了。

…………

贺兰白净帅气的脸上满是兴奋,现在更是两眼放光。

想不到他守着这样一个鸡肋似的涵谷关,居然有朝一日真的捡着了大便宜。

不但率部砍杀了好多蛮夷军,还白捡了好多兵器盔甲,真是出了他好多日子的憋气。

“哐……”数只酒盏碰在一起,酒花溅起老高。

贺兰大笑道:“庭宇骁勇无敌,可算是替我们出了一口气,来来来,咱们干了,都干了,好好庆贺庆贺。”

顿时,所有的人都双手举盏,一饮而尽,豪气干云。

见众人酒住,我才笑道:“贺兰将军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苏先生神机妙算,弟兄们齐心协力。”

“咱们还要再接再厉,一直把那些耀武扬威的柔茹人打趴下,打老实了才能完事儿呢。”

贺兰抹着嘴边的酒水大声说道:“龙将军说的是!咱们还要再接再厉,一定把蛮夷人全部打回他们老家去放羊。”

“来来来,兄弟们喝酒,喝酒。咱们可是第一回连败柔茹人三次。”

“而且,还是他们的精锐部,谅他们再也不敢欺负我们西秦王朝无人啦。”

我点头道:“说来奇怪,我竟不知道,这次柔茹派出的竟然是炎伏罗和旭兀烈为先头主攻?”

“明知道他们是两个老冤家,而且,炎伏罗一向很少参与攻城和掠夺边界的征伐。”

“这次倒被王庭派出当炮灰使,不知说明什么问题?”

贺兰笑道:“肯定是他们争那个漂亮公主争恼了,他们的可汗干脆让他们一起上战场上比试比试呗。”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苏先生却施施然的笑道:“非也,伏龙王子是因为戴罪立功,所以才和旭兀烈一起打了头阵。”

我和贺兰一齐问道:“戴罪立功?”

苏先生答道:“是的,伏龙王子为了私自放走了二皇子,被旭兀烈狠参了一本。”

“幸亏伊丽芙王后和缇鹤兰公主母女力保,缇于巴鄂才免去其死罪。”

“所以,这次令他和旭兀烈为先头部队,戴罪立功。”

“啊?”

我和贺兰面面相觑了一下。

炎伏罗为了放走我们,竟然开罪了柔茹可汗,差点被杀?

可真算得上为朋友两肋插刀了。

现在戴罪还没有立着功,又被我突袭的一塌糊涂,他岂不是死定了?

苏先生笑道:“二位将军大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虽说是朋友值千金,但两军对垒,各为其主,这些蝇营狗苟的妇人之仁是断断不可有的。”

“争战时期,此一时彼一时,有恩不可相忘,寸土必然要争。”

我想了想,点头道:“先生说的确实有理,有恩不可相忘,寸土必然要争。”

“即便是对我们有恩的伏龙王子,他的军队一样会对我们的老百姓烧杀抢掠。”

“除非他们不来侵略我们,否则一定要狠狠地打击他们!”

贺兰立刻带头击掌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想不到我们曾经说话磕磕巴巴的龙将军,竟然也会口若悬河了。”

“如今重返边塞,便三番五次立下如此大功,委实可喜可贺啊!”

“来来来,我们每人都要敬龙将军一盏酒。”

我知道这个死促狭的贺兰,每次看见我,不捉弄我一次,心里就不舒服。

便笑道:“贺兰将军差矣,我如今的这一切,全都是苏先生调教有方。”

“你要是想敬酒,便先敬他老人家好了。”

龙头也怕我酒多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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