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那花妈妈盯着长乐只多瞧了几眼便马上恢复了一脸的若无其事。
“呵呵呵!小姑娘咱们可说好了,下次定要先把香胰给咱们,咱这单子可是下得早,你说个时间,到时咱们早早来等候,可不许再卖给旁人了!”

长乐见那人妖竟然假装不认识自己,心下虽说有点稀奇,可也足够处变不惊,听到旁边好几个花楼妈妈和娼馆主事跟着附和,便大气十足地把手一压。“诸位放心,下次保证先按订单把香胰卖给你们,今日我也是担心诸位不好联系,而且也没有交过定金,所以才先紧着大家伙儿卖了,这样,五日后的这个时间,诸位老板

们在这里等着取货,到时如果不来的可莫要怪我不守信用了。”

她说这番话时提到定金,立时便提醒了这些人精,花妈妈再度第一个开口。

“定金好说,花妈妈我今日就可交上,小姑娘你下次一定要把那香胰给我留好!来来来,五十块香胰,我先交一半的定钱,这是五两银子,请收好。”长乐也不客气,立时便伸手将钱取了,又喊过一旁药铺子的伙计,拿来纸笔当即重新记下了花妈妈的订单子,有了一个人带头,其他想要香胰的人马上有样学样上前来交

了定钱,又重新记下定单。

长乐见那些要一块两块的人也想朝前挤,赶紧把手一挥,又加了道但书,但凡一次性定下三十块以下的单子全都不接,定钱也是三两银子起步。

场面总算是清净了不少,可即便是如此,等人群都散去,某女再一拢那笔定单,还是比先前生生多出一百多块,竟然定下了足足五百五十块的货来……

人妖花妈妈也不知何时走了,长乐对那人明明认出她却装作不识有点好奇,可也不是特别好奇。毕竟花楼娼馆那种地方出身的人都特会察颜观色,或者花妈妈是看出她眼下身份不同,不想因她的事得罪了郭神医,又或者那人妖是怕和蒲公子失踪之事再牵扯上关系,

所以才假装不认识她,总之这样没什么不好!其实她猜得大约都对,可那花魁最怕的却是那个黑风山大王,据说是那个黑风山大王掳走了蒲解惑,可长乐却是好好的站在眼前,难保这丫头和那山匪之间没有什么特殊

交情。

而且这丫头还认了个神医爷爷,他可不想多得罪些高人,再因为他万花楼掳过人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假作不识才是最高明的选择。

长乐把帐目数清楚,正在柜台和伙计一起称檀香木片,合计一共要多少香料,又需要多少银子,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童稚的声音。

“请问哪位姐姐是赵翠花?”

项大郎首先迎了上去。“找我娘子何事?”

长乐也回眸看去,见到一个小脸儿脏兮兮的乞丐,大约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正被她家男人吓得瑟瑟后退,心下一软便转身走了过去。

“小弟弟找我何事?”

那小乞丐仰起一张瘦得尖尖的小脸儿来瞅了瞅她。“姐姐便是赵翠花吗?有人托我给您送谢礼,说是答谢您的雪中送碳之恩!”

长乐诧异地看向小乞丐手中托出的小小锦盒。“是什么人?他在哪?”

小乞丐摇头。“方才这里人实在太多,那人挤不过来,于是给了我五个铜钱,叫我把东西送来,说他急着去办事情便走了,是个挺斯文的大哥哥。”

项大郎闻言眉头不由一皱,伸手便欲去接那锦盒,不料小乞丐竟然把手一收。

“那人说了,定要我把这东西亲手交给赵翠花。”

长乐微笑安慰。“我就是赵翠花,给我吧,谢谢你了小弟弟,这五个铜钱给你拿去买炊饼吃吧。”

小乞丐大喜接过铜钱,把手上盒子往长乐手中一塞转身便跑了。

某女无语地看了看手上四四方方的盒子,转头去问她家男人。

“项郎,你说这会是谁给的?里边会不会有什么咬人的东西?”项大郎二话不说一把将那盒子取了过去,又伸手牵了某女一同来到后院,将那盒子放到一处空地,随手捡了老郎中的扫把,从当中抽了根竹条出来,远远地将那锦盒挑开



然而,完全没有某女所想的什么毒雾暗器乱飞,锦盒中只静静躺了张纸。

小姑娘无语伸手,将那纸取了过去,展开却发现上面一字也无,竟然是张白纸……

“神经病!这搞的什么鬼呀?”

某男惊见纸上疑有粉末状物,一把将她手中纸张拍落,面色冷凝地扯过某女小手,仔细看她摸过纸张的手指,然而指尖干干净净,竟是半分痕迹也无。

“娘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据他所知,要报答他家娘子雪中送碳之情的唯有谢青砚,而那人却是他大哥手下第一谋士,为逼他一齐举事,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长乐摇头。“没有啊,这纸上沾了什么?会有毒吗?”

男人神情凝重地看着落在地上的纸张,这世间有的是无形无色的毒药,何况那纸上确有一层隐约的粉末,遇到如此古怪之事他真的不敢大意!

那边已经把草莓种好,并且惬意地喝完一壶云雾春茶的老郎中慢吞吞走了过来。“做什么紧张兮兮?”

长乐把下巴往地上的盒子和纸张上一指。“爷爷,您老也来看看,这两样东西可有蹊跷之处?”

老头拎了拎他的襦裙,蹲到地上仔细端看那只锦盒和纸张,半晌才“咦?”了一声。

某男面色沉凝地看了过去,果然见那盒子下面引来了一群蚂蚁。

长乐也看到了。“蚂蚁喜食蜜糖,难不成这盒子里还有甜的东西?”

老头突然冷笑两声。“高明,如此高明的手段!”

项大郎皱眉。“究竟如何高明,还望您老赐教?”

郭神医站直身,回到藤椅边的小桌上取了火刀火石,慎而重之地过来先把那张纸和锦盒一起点了烧掉,这才长长叹了口气。

“有人不想你二人行夫妻之好,这锦盒上的毒叫作甜甜蜜蜜,乃是一款饲养蛊虫的营养液泡就,那白纸上的粉末则是蛊虫之卵,叫作一场空。这两种毒物若只沾上其中一样便也无甚效果,可是同时沾上了这两样,便成了甜甜蜜蜜一场空,那甜甜蜜蜜会瞬间将蛊虫之卵唤醒,使之钻入人体,叫人于无形之中便中

了一道邪蛊。这邪蛊不与异性相好也无甚大碍,如若不然便会激发体内蛊虫生长,待一至两年蛊虫成熟便会终日叫中蛊之人全身散发出一股甜蜜之气,诱使世间所有虫族争相蚕食其血

肉,直至被啃得渣都不剩!

而那些啃食中毒之人血肉的虫子最终也会被蛊毒毒死,化为粉末便是一场空的虫卵,周而复始,以此延续。”

听到如此耸人听闻的邪蛊,长乐生生打了个哆嗦,抬起双手看了又看,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她这就中了那邪蛊吗?

竟然有虫子钻入了她的身体?这也太邪门儿了吧!

“那……这东西有没有解?”小姑娘声音都发了抖,她可不想最后被一大群各种各样的虫子啃得渣都不剩,成了那一场空蛊虫繁衍下一代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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