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吃味了?我说过,不管发生何事,你都是我唯一的娘子!今日是祖母自作主张,我忤逆不了她,娶妾并非我的本意。”
长乐听着耳畔低沉的声音,那一刻她家憨巴男人似乎一点都不憨,说得郑重无比,让她心动莫名。

小姑娘回眸看向那双炯亮的眼睛,声音同样正色。“不许骗我,否则的话,你就是赵家村第一个被休的男人!”

男人收到这威胁微微一愕。“娘子想要休我?”那还真是标新立异胆大包天!

长乐眯了眯眼,下巴颌朝向她家男人,摆明一脸清傲。“你不负我,我自然不会休你。”

项大郎忙点头。“为夫还盼着娘子为我生娃儿呢,自是不会负你!”

某女闻言,仗着地势之利小拳头立时捶上人家肩膀。“如果不是为了生娃儿,你就要负我了吗?”

男人站在尺半高的大石头旁对着眼前小脸儿摇头。“为夫说错了,我怎样都不会负娘子,这样可好?”

长乐仍旧不依。“别说得好像我在逼迫你一样!”

男人憨笑。“我家娘子最好,为夫喜欢被你逼迫。”

一口一个为夫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说得长乐脸上越来越红,终于嗔笑出声。“连你这憨人都油嘴滑舌,男人果然没好东西!”

憨巴男人一脸无辜。“娘子,我是好的。”

长乐失声大笑。“嗯嗯嗯,我家项郎是个好的,那就背我回家吧,我脚酸。”

本是心情不爽冲着欺负人而来,结果男人立马愉快地背转身去,将宽背递与她面前。“好,娘子上来,为夫喜欢背你。”

长乐不客气地爬上男人宽背,好奇问他。“你这为夫两字搁哪儿学来的?”之前可从未听这人如此自称过,一时之间显得好亲密!

男人边向前走边憨憨回应,前些时日去集上寻你,见一俊俏公子和他家娘子就是如此称呼,我感觉很好,娘子不喜欢吗?”

长乐再度失笑。“俊俏公子?项郎你若剔了胡子,想必也很俊俏,要不要我来帮你?”

男人身子一紧,连忙摇头护住那把大胡子。“为夫的胡子很重要,娘子莫要剔它,爹说了,这样才像个好儿郎!”

“没有胡子就不像好儿郎了吗?”

项大郎一本正经点头。“嗯,爹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说过,没胡子的多是宫中阉人,好儿郎定然该有胡须!”

好吧,教育是个大问题!

长乐只好暂时放弃战斗她家男人那捧闹眼睛的大胡子,由他再留些时日吧,就不信她这辈子见不得这人庐山真面目!

“娘子今儿个生气了吗?”

很难得,一身憨气的人竟知道她在生闷气!“没有,只要你待我好,没啥值得我生气。”

说出来她生气倒显得她狭隘,长乐才不会承认呢!再说生气有什么用,有问题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人生就像写小说,一个问题总有无数解决的办法,所要思考的只是这个问题有多严重,她又想往哪个方向解决而已。实际上长乐表面虽然大大咧咧,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却是心怀畏惧的,穿来之后她看似洒脱,实则无时不在步步为营,只想少走弯路,过相对安宁又富足的生活,累她不怕

,但真的不想让自己身陷囹圄,闹到无法选择的地步。

项大郎无疑是长乐很心仪的男人,只要不走到当真需要她休夫,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真到了需要她休夫的地步,她尚且没和这人发生实质性关系,也是庆幸有加。男人背着出奇平静的小姑娘,虽知女子出嫁从夫实属应当,可还是感觉得到背上的人过于平静,她明摆着是吃了醋的,竟然不发作,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真预谋着失望

了就来场惊世骇俗的休夫?

于是某男果断决定从自身出发来解决隐患,“娘子放心,不出十日,我叫那贱人从哪儿来再回哪儿去。”既已心悦她,便不吝于给出承诺,免她胡思乱想。

长乐被这口坚定的语气诧异到了,小手搂上那人脖颈伸头向前瞧了瞧男人正色的表情。

“项郎想做什么?”憨巴男人竟然说出如此高深莫测的话来,不一般啊!

难不成她家男人真的不傻,看那项老太太的气质绝不像个寻常的乡野老妇,这人会不会还有什么隐藏身份?呵呵!不是她想得太美了吧?

项大郎目光灼灼看向她,眼底仿佛腾起一缕杀气!

“那贱人胆敢惹你生气,我引她进黑熊山去,吓她一遭,看她还敢再气你不?倘若她还不肯走,那我就将她打晕扔进深山喂熊,叫她再也别想回来!”

长乐张口结舌地瞧着她家凶煞似匪的莽汉,要不要如此野蛮又残忍?活生生又戳中她心底爽点了,哈哈哈哈……

某女那双星子般的明眸转了两转,竟然低头趴回男人肩膀上去,声音懒懒洋洋,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项郎,你刚才说啥我没听到,我困了,先睡一会儿,到家你喊我。”

憨人的憨主意,不见得就不能使,赵春香自作孽,也怨不得她心狠。

男人好笑地瞅一眼趴在他肩膀上的小姑娘,把她给精的,这是随他意的表示?莫不成又在考量他是否真心?

也罢,谁叫那赵春香不识相,死活非要来找不自在!

项大郎心知高蛮是不可能有胆当真忤逆老夫人的意思,老太太的身份地位连他都不敢违逆,何况高蛮只是他的亲卫。

但叫他容忍那色欲熏心的小寡妇绝无可能,意欲逼迫他就范,也得看人是谁!

两人回到小院时赵四婶已经热好了简单的晚饭,长乐和项大郎刚坐下吃东西,就听两只护院的狗子冲山下吠了起来。

远远望去,有灯笼的光亮隐约出现在小径上,果然没过多久赵家的一群人便上得山来,个个面色难看至极。

依旧是赵老大先开口。“项大郎,你既已娶了春香就当好生待她,将她一人丢下任由旁人侮辱是什么意思?”

憨巴男人被点名,状似不解地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娶的只有我家娘子,那个是我祖母娶的,便叫我祖母好生待她去罢!”他这话把个赵老大气得额角青筋直爆。“你个憨巴,休要仗着自己四六不懂在这里胡搅蛮缠!春香嫁的人是你,又不是你祖母,她既然嫁了你,自该是你好生待她!还愣着做什么?春香,回你自己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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