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自己埋在熟悉的充满冰凉气息而硬朗的男人胸膛中,却没注意到葛凌轻轻地往后退了一步……
周冲一脸沉默地看着水镜,就像是没看到我们的样子一般。

葛凌在我身边,我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整个人都感觉安定了下来。我心里藏着太多的委屈想要跟他说,可是却哽在喉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一只软软的小手忽然摸上了我的发顶,我心里头一颤,惊喜地抬头,迎上皎皎剔透纯真的眼神。

皎皎舒服地被葛凌一只手抱在怀里,好奇地伸出手去摸我的头发,看我看向她,嫣红的小嘴忽然一嘟,软软地喊了声含糊不清的“麻……麻……”

我惊喜地握住皎皎的小手,却发现皎皎的皮肤已经褪去了青黑,跟正常人类小萝莉的肤色没有什么区别,雪白雪白的皮肤,嫣红娇嫩的小嘴,和纯真剔透的黑色眼眸,真的是天下最可爱的小女孩。

“皎皎的皮肤……”我忍不住抬头问葛凌,正好望进男人深不见底的含笑的眼睛中。

“皎皎的力量变强了,可以伪装自己了。”葛凌含笑跟我说,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才看向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周冲。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男人之间曾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连忙紧张地看向葛凌。

他的神色不变,还是那么优雅从容,唇角却没了笑,淡淡地对周冲说:“我现在,只杀会伤害小怜的人。”

他似乎像是在变相地承诺不会再为难周冲,我也就松了一口气。周冲唇角却勾起一个黯然的笑,说:“而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房间里似乎陷入了尴尬的寂静。最后还是周冲颓然地叹了口气,走了出去,给我和葛凌皎皎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我还以为要等我们回去才能见到你……”我喃喃地看着侧脸精雕玉琢颠倒众生的男人,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一般。

“皎皎想你了。”葛凌笑了笑,神色却很是平静,让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敢问出一句:“那你呢”。

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从长白山回来之后的葛凌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

可我现在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他身上不再有毫不收敛的狂气和鬼魅之气,取而代之的是平和温润的气质,应该是幻境中十几年的人类身份生活给他留下的烙印吧。

这样的葛凌,不像是个极凶极恶的至邪大鬼,更像是个岁月静好,气质沉淀下来的成熟男人。

是不是说,如果葛清真的像是在幻境世界中一样,优秀而健康地成长,没有对自己的兄长生出嫉恨和取而代之的心思,葛凌就真的会变成这样?

这个内敛沉静又掌握着强大力量的男人,本来不应该是那样疯狂、那样阴郁的。

我心里有喜有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从他怀里把皎皎接过来。

皎皎乖巧,就是不大开口说话,乖乖地就任由柔软的小身子被我抱着,全心全意安稳地靠在我的怀里,毛茸茸的头发划过我的脸颊。

我轻轻咳了一声,问道:“……后来你是怎么从幻境中逃出来的?”

那天我只能从镜子中看到葛凌从幻境世界中醒来,雪山族人震惊而恐慌地拿着兵器上前准备再次擒拿他,可之后的一切就消失在一团黑烟中,我爸妈也刚好那时候回来。要不是晚上的时候李先生打电话过来说葛凌成功逃脱,我真的会一直为他提心吊胆。

葛凌不说话,却张开手,从他的掌心中涌现出一股纯黑的烟雾般的鬼气,在他的掌心幻化成了一朵半盛开的鲜花的样子,淡淡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我盯着那朵鬼魅如烟雾般在他掌心盛开凋落的花,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发现了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说,你将他们困在了护山大阵中?”

葛凌一脸平静地颔首,说:“石中玉在他们手上,恰巧成了最好的媒介。我从幻境世界中醒来,他们恰好在更换石中玉,我便是顺手更换了阵眼。护山大阵也会正常运作下去。不过,护山大阵到底是他们世代看守的大阵,他们族中自有办法破解。我只不过拖延些时间,好脱身而出罢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我却深深知道其中的凶险,情不自禁地就红了眼眶。

葛凌看我这个样子,脸上一贯冷凝的表情也微微松动,动容地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

“说说吧。”他将我揽在怀里,淡淡道:“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既然我来了,一切就都交给我。”

我被这句平淡却蕴藏着极大决心和力量的话震动,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有依靠的感觉,深吸了一口气,把从我们回到山村以来碰到的种种奇怪的事情,包括王器、波多密,经常来找我的小鬼头,还有现在正在举办的祭山大典,把这些事情全都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听着我的叙述,葛凌好看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放开揽着我的手,在空中虚虚一抓:“这个小鬼?”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啵”的一声,一脸懵逼的小鬼头被葛凌揪着脖子,硬生生地从空气中揪了出来。

“哎?怎么回事?”小鬼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连随身不离的棺材板都忘了拿。

他后知后觉地先发现我,才发现了拎着他脖子的葛凌,顿时尖叫一声努力往回跑,一副拼命想往回遁走的样子。可是葛凌捏着他的脖子像是捏一只小鸡一样,小鬼头根本挣脱不开,只能把头埋到胸前瑟瑟发抖:“鬼啊!”

哦凑!

我忍不住笑出声,小鬼头自己就是鬼,为什么一见到葛凌就一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葛凌长这么好看,难不成在小鬼头看来还会吃掉他?

葛凌眉头一松,也有些无奈,拎着小鬼头的手晃了晃,有些惊讶地低声说:“这个小鬼头跟你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小鬼头也曾经说过什么他也叫刘怜,还有什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种乱七八糟无厘头的话,可是我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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