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剑法亦送死
小山狠狠瞪了瑶瑶一眼,“大师姐,你好烦哦!”

瑶瑶站起来,把她那粉嘟嘟的拳头一直伸到小山面前,晃了又晃,示威地说:“我就烦,咋啦。”

三个师哥在一边大笑,幸灾乐祸。

小山在三个师哥的哄笑声中,无奈地摇摇头,却更加夸张地大喊,“烦,烦得好啊!”

瑶瑶一把揪住小山的衣领,“走着!”

几人闹闹哄哄地来到后院,瑶瑶吭哧吭哧地抱出那把锈迹斑斓的宝剑,“死沉死沉的,这也叫剑,我看不如叫它铁疙瘩更合适。送给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用?”

“这是我们男人用的剑,自然要沉一点,你以为是女子花剑呀。”小山气呼呼地接过宝剑,在手里挽了一个剑花,看他轻飘飘的样子,就像是拿了一支羽毛在玩耍,“这是要力气的,我可爱的大师姐!”

“反正它以后就是我的了,就是不给你,哼,气死你!”瑶瑶虽然在赌气,却是笑眯眯的。

“哇,看不出来,小山这个小样,力气还挺大。”赵佶有点吃惊地说。

“是吗?我看不见得,这么沉的剑,他也就是拿来做脚夫的,我看未必耍得动。”李明的立场难得和赵佶同步。

小山嘿嘿一笑,“咱别的没有,就是有力气!因为使这把剑就是力气活。”他没有搭理赵佶和李明,像是在自说自话,他把锈剑握在手中,左右一拱手,算是向张谦夫妇打了招呼,然后装模作样地立了一个起手式,嗖地一声,宝剑划了一个弧形,几人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仿佛天上的星光也变得黯淡了许多,正要仔细看时,却见小山手持锈剑,抱拳而立,“献丑,献丑。”

瑶瑶说:“是很丑的,早知道这样就不用你献了。”

“师姐,你后悔啦,我还觉得委屈呢!”小山说:“我的剑舞是阳春白雪,一般人是无法欣赏的。”

“这还叫阳春白雪,我看下里巴人都不够格!”赵佶说。

“得了,得了,将就一点看看吧,大师哥,就凭你那素质,能看到小山的剑舞算是不错了。”李明说的一本正经,“小山,别理他们,继续。”

几个人盯着小山,好久也没见他再有动静,瑶瑶大喊起来,“死小山,这就完啦?”

“完啦!”

“我呸!”瑶瑶狠狠呸了一口,“你这叫什么剑?”

“瑶瑶,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山使的是太极剑?”陈昌说。

“太极剑?”

“对呀。”陈昌很认真地说:“是太‘急’剑,急得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就跟没耍的一样。”

“嘻嘻,不错不错,小山,你的太急剑也太急了吧,这剑还没出鞘呢,不算,不算!”瑶瑶不依不侥。

小山连连摇摇头,“这把剑出不了鞘的!”

“什么?出不了鞘?”瑶瑶眼睛瞪得比铜铛还大。

“真的,我想是因为它年代太太太久远了吧,宝剑和剑鞘锈到一起了。”小山无奈地耸耸肩。

“你以为你那真是古董呀。”瑶瑶咯咯大笑,“不出鞘,我想还是因为你力气太小了吧,赵佶,李明。”

赵佶李明立即高声答应,“有。”

“你们两个给我把剑拨出来。”瑶瑶下了死命令,“我就不信它真的出不了鞘,以后总不成让我像他一样杠着出去吧,那多没面子。”

“得了。”赵佶李明一起上前从小山手里抢过锈剑。

赵佶抓住剑柄,李明死死握住剑鞘,两人一起用力,像拨河一样,满以为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地拨出宝剑,谁知两人挣得面红脖子粗,宝剑依然巍巍不动。

“这,这是什么破玩意。”两人把宝剑狠狠地扔到地上,赵佶还是不解恨,跳到上面使劲跺了几脚,也许是用力太猛吧,剑身一翻,他一脚踩空,竟然跌了个仰巴叉,引得几人哄堂大笑。

小山走过去,赵佶以为是去扶他,谁知他伸手时,小山却绕过他的手,奔向地上的宝剑,“啊呀,我的七星剑!”

“你那吃人心的剑,破剑!”赵佶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又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人心有什么好吃的,要吃也是吃天上的北斗七星,‘七星剑!’懂吗?”小山小心翼翼地拭去剑上的灰尘,末了还在上面吹了又吹,直到自信一尘不染时,他才把宝剑紧紧抱在怀中,生怕别人抢去似的。

“哈,我懂,修真小说上的男主用的一般都是古式古香的宝剑,不过,人家那剑上天入地,纵横四海,厉害着呢,再不济也得削铁如泥,吹毛过刃吧。”瑶瑶大失所望,语气难免尖刻了点,“哪像你这破剑,锈不拉叽的,我看明天不如把它当废品卖了,也许还能换几个冬瓜回来,让你练练三湘快刀。”

“大师姐,你帮帮忙,我这可是祖传的宝剑,你看到这上面的图案没有,正面七星斗拱,背面云月环绕,侧面双龙盘旋,这叫什么,你知道吗?”小山指着剑鞘上的花纹说:“这叫龙鸣九天、星月传奇!如果你现在说不要,我可以另外给你买上十把落凤剑。”

“咦,说得神乎其神,是真的吗,我怎么没看出来。”瑶瑶凑到宝剑上才依稀看出剑身上有几颗小小的亮点,“你说,就这几个小点点,还是北斗七星,啊哟,这反面,都是什么啊,哪有什么月啊,一片模糊,都是云呀,乌云,还勉强说得过去,龙呢,在哪,我看连蚯蚓也没有一条。”

“这你们就不懂了,古董嘛,哪有那么清晰的,像那些明晃晃的宝剑,那是批量生产出来的,几十块钱一把多得是。嘿嘿。”赵佶一本正经地出来为小山开脱,“而我们小师弟的这一把剑,几十块钱是要买一大堆的!”

“没品味,活受罪!”小山甩下一句,便不再搭理几位没品味的师哥。

瑶瑶说:“像你这样的品味,有没有无所谓。”

“小山,要想证明你有品味,唯一的办法是拿出你的手段来,让他们服你呀。”叶恬不失时机地又掺和进来。

张谦只好闭起眼睛,因为他知道,只要是很快风平浪静的事,叶恬一惨和进来,立即便是暴风骤雨。

“要他们服我,还是免了,不过,让他们长长见识还是可以的。”小山见师娘发话了,自然不好再推辞,他很严肃地看了一眼瑶瑶以及三位师哥,把七星剑立在胸前,“我这一路剑法很有名的,叫做‘送死剑法’!告诉你们也是白给!哼,谁要是欺负咱,那就是送死,光听这名字就很拉风吧。”

“送死!这也叫品味。”三个师哥和瑶瑶同时大笑,瑶瑶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我看不是人家来送死,而是你自己去送死吧!”

“没品味,活受罪!”小山把宝剑在胸前一横,“告诉你们吧,我刚才露的那一手是送死剑法的起手式,‘一剑没’。”

“哦,是‘一剑没’呀,难怪只有一剑就没了。”瑶瑶恍然。

“那是说明我的剑法特厉害,只用一招,敌人就没了,嘿嘿,跟你们说了也是白给。”小山气极反笑,锈剑向前一递,随即反向收回,“看清楚了,现在是第一式‘谁掉哥头’听这名字,就知道很厉害吧?”

“谁掉哥头,这样的大实话也能叫招数,厉害,土得厉害!”赵佶说。

“厉害得都掉渣了。”李明自然不甘落后。

陈昌也嘟嚷了一句“听着挺厉害的。”

“和你们说话费劲!”小山不理他们,剑身在手中一抖,连挽几个剑花,只见一片乌光,一闪而没,“睁开你们那小眼睛看看,这是最厉害的一招,刺刺铲铲切切。”只见他手中剑又是砍又是刺又是抹的,也不知是什么招式,却看得几人眼花缭乱。

张谦看了半晌,有点恍然地说:“小山的剑舞有点意思。”

叶恬也说:“比那些三级演员强多了,嗯,中看。”

陈昌不疼不痒地接了一句,“中看,就是不中用!”

小山笑笑,舞一式说一式,那名字都是怪得掉渣,像什么“换妻杀”、“踏杀行”等等,不一而足,耍了半天,不但那些招数的名字怪,招式更是怪之又怪,剑身时而反转,时而斜掠,总之,从没有过正儿八经地走中门,出奇峰,不但没有一丝美感,更看得人云山雾罩。

“最后一招——定风波!”小山大声说出最后一招,锈剑向下一垂,落在他双脚之间。那一瞬间,师徒几人仿佛觉得有一股寒气向外激荡,在这炎炎的夏夜竟然说不出的清凉。

几人刚看出一点点名堂,小山却突然收势,面向众人,团团一抱拳,又说了声,“献丑,献丑!”

瑶瑶刚才被小山损了一句,这时还是不服气地说:“还要献丑,已经够丑的啦。”

赵佶说:“虽然很丑,但是很温柔!”

李明紧跟了一句,“很丑很温柔的送死剑法!”

师徒几人说说笑笑,等小山剑舞结束,他们也忘得一干二净。

小山剑舞结束,煞有介事地将锈剑捧到瑶瑶面前,“师姐,物归原主,谢谢!”

瑶瑶嗤的一笑,明知小山一语双关,想让自己归还这把七星剑,她却仰头望天,故作不解,双手接过剑来,“谢就不用啦,以后,你要是想舞剑,随时跟姐说一声,我可不会像三个师哥那么小气的。”

小山双手一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师姐,像我们这样的高手,早就做了手中有剑,心中无剑,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境界,所以啊,这剑在不在手中,其实是没有什么两样的。”

瑶瑶心中一动,她想起那些修真小说上的描写,果然和小山说的差相仿佛,一时不由有点走神,她手握锈剑,学着小山的样子,举剑平掠,然后,回身划过一个弧形,这正是小山刚才那“送死剑法”的起手式“一剑没”。奇怪的是,她只是随意而动,剑身灵动,竟然感受不到一点份量。

第十三章人人一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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