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迫近
诏时看了一会儿，才将纸条收起。
但没急着将书合上，而是在夹纸条的两页左右，慢慢翻看。
果然，翻到的临近页，上面有些用铅笔描过、又被大面积擦去的地方，不仔细看很容易和书的印刷体混在一起。
诏时在左、右部分，各找到了几个类似的字，将它们连成了一句话。
云深不知处。
书上的其他字，则是再无标记了。找这些东西已经用了太多时间。
诏时深吸了口气，启动车辆，出发时脑海中已经有了个清晰的方向。
很好，那就陪这位买走死神能力的人彻底玩玩。
“咖啡书店一切正常。”电话对侧的人除了汇报，也来听听新找到的提示，不禁先赞叹了下，“你还真是沉着。要是我拿到‘在附近’的提示，肯定不知去哪里。”
“可能有读书习惯吧。”诏时慢速，“拿到书，总想先看两眼确认下。”
“所以呢，你现在要去哪里？”
“‘云深’的地方。”诏时调整了方向。
“云河区吗？”说到“云”，对面的人也联想到了这个区，“哪里算是最深之处？”
“你觉得呢？”诏时反问。
“嗯……”对面的人拿着电话，像是在认真思考。
“我知道了。云河区的山河购物商厦吧。”对面的人终于给出了答案，“不但是云河区最高的建筑，也暗扣了诗句在里面。”
“正确。”诏时依旧慢速，“他想让我去，那就去走一趟。”
“听你的语气，你似乎知道到了商厦后，下一步该去哪里了。”
诏时笑笑，没有说话。
“阿时。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对面的人犹豫了下，“你是有朋友，在那家咖啡书店吗？”
“非常稀奇。”诏时淡然吐出几个字。
“但是感觉你，似乎格外看重那里的人。”对面的人自然是从阿来那里收到了联络，所以非常好奇，“是一位打工的女生？”
诏时没回应。
“这样倒是很符合凶手的意思。”电话对侧的人斟酌了下，“果然他对你的行动有一定了解，甚至知道你一定会去那家书店。”
说完，电话那头的人轻轻笑了下。
“你笑什么？”诏时再也忍不下去了。
“没有。只是觉得确实稀奇。”对面的人忍住笑，“三年了……阿时。我好久没看过你对其他人这么热心了。”
诏时二话没说，冷着脸按下了挂机键。
这个人实在太多事了。简直是情报员的通病。热心？笑话，最多只是还有几分良知而已。
不将无辜者牵扯其中。成为续命师出现以来，一直很好地遵循这个原则，不想打破。
要说热心还真有几分，但是是对那名凶手。买家也是帮凶。
他不会放过这位买家刘慈，一如不会放过X组织。
何况这位买家如此令人火大。周游全市，倒还有几分兴趣，看看他还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下午四点三十分，云河区，山河购物商厦。
诏时在地下停车场停了车，乘坐电梯来到一楼。
这是一家大型综合购物商城，装潢昂贵，商品按楼层区分，应有尽有，共有八、九个以上的分区，上到珠宝首饰，下到服装电玩，一应俱全。
想在这么大的商场中，找出某样提示，一般来说难于登天。
但诏时并不急迫，再次走向电梯，前往管理楼层。
那位凶手的把戏和套路，他已经差不多看透了。
暗含不说，还是位精简主义者，提示甚至可以拿来重复利用。
一如之前的“SOUTH”，出现了两次；这一次的“云深不知处”，依然不能用过就丢掉，而是双重提示。
不知处，就是“未知”，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样的地方，在商场里只有一处。
诏时敲了下门，走进了商场中层的寻物与失物招领处。
“有没有人在这里捡到什么东西？”诏时询问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或是寄存。”
“您丢失了什么，能描述一下吗？”工作者倒是很热心。
“我可以替你描述那个‘捡到东西’的人。”诏时十分冷静，“大约三十出头，偏瘦，可能穿着风衣，带着帽子、墨镜，让人看不出长相。”
“啊，是那个男人！”旁边的小姐妹提醒这位工作人员，两人同时点点头，似乎达成了共识。大夏天这样打扮的人，确实很印象深刻。
但她们望着诏时的眼神，也透着诧异，似乎在想他是怎么知道好心送还者的样貌的。
“这是他捡到的，说要交给一位大学生……就是你吗？”工作人员看着诏时，“当时他走得太快，都没能详细问是怎么回事……”
“交给我就好。”诏时出示了下学生证。
看到墨蓝色的学生证上方印的山峰形校徽，两人同时发出了声惊呼，看着诏时的眼神顿时转为了崇拜和羡慕。
活生生的天之骄子级人物，竟然让她们碰上了一次。
仗着身份作证，诏时顺利拿到了刘慈寄放的东西，走出屋门。
从外形看就是只普通的缎带盒子，像是打开就能从中获得礼物一样。
很轻，排除了有炸弹的可能。
诏时拆开，脸色顿时阴了阴。里面竟然又是张纸条。
刘慈是真的以为在玩寻宝游戏吗？还有完没完了？
诏时压着脾气，拿起纸条，这次的提示多了几句话。
恭喜！找到这里，说明你已经接近通关。至少说明你还不是我想象的那么无趣的对手。
接下来的时间，就请耐心在商场里转转，喝杯茶吧。等候通知，不要错过了。
加油，不要放弃，胜利在望。你的朋友敬上。
诏时顺手拍了张照片传给阿文，随即将纸条撕个粉碎，连同盒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别冲动，阿时。万一盒子里还有线索呢？”阿文第一时间打了电话回来。
“不会有了。”诏时像是无处发泄愤怒，步行下楼，“他已经写的很清楚，摆明了要拖延时间。”
“通知吗？他会不会直接到你那里去。”对面的人有些担心诏时的安危，“用不用我也派人过去……”
“不用。他不会涉险，而且，他也未必能联系上我。”诏时冷笑，“如果我是他，一定会选择更让人无从下手、只能干等的完美拖时间手段。”
“你先冷静。”对面的人干笑着，感觉诏时已经被激怒了，“什么手段？”
“商场，广播。”
大型商场，都会设有广播系统，播放音乐、欢迎词，各个分区还会放些商品促销广告，吸引顾客注意。
偶尔会有紧急情况，商场会以提示音的方式开头，插播重要消息。例如孩子走失，需要父母去管理区认领。
“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呆着，等他那个无聊的‘通知’。”诏时周身似乎有隐形的火气，大步走着，走到哪儿都被周围顾客惊恐地打量，“他不会傻到自己出马，多半是雇人。”
“所以你……想要怎么办？”对面的人也很无奈，“或者说想让我做点什么？”
“列清单。”
“什么清单？”对面的人被这三个字搞得一愣。
“购物清单，把要买的东西传过来。”诏时回答得有些咬牙切齿，“既然受邀来了，不为商场增加点营业额，都对不起他这一番苦心。”
对面的人也只能苦笑了。
晚上六点半，诏时才等到那个迟来的“通知”。
“现在插播一条重要通知。寻人，寻人。申思小朋友，您的亲属正在找你，请听到广播后迅速到B座15层广播室，重复一遍……”
周围的顾客都在侧耳倾听，还有人在议论这个姓氏很是少见。
而诏时则是直接捏扁了一只超市里的纸杯。居然以“小朋友”称呼，总感觉被无端地羞辱了一番。所谓“申思”，不过是将“死神”倒过来而已。
诏时快速赶了过去，推开广播室的门，迎头就撞上一群议论纷纷的员工。
“您是……”开门太快，这些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把东西给我。”诏时不容他们多想，抓了那同款缎带盒子就走，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离开楼层了。
那个被雇的人，大概只是按吩咐带着盒子上来“求助”，到时间了再赶紧溜走。
时间相差不多，能让他这么溜走才怪。
“别……别杀我！我只是拿钱办事啊！”
花衬衫的青年魂飞魄散，根本不知道这位拿刀的人是怎么追上他的，满商场的人进进出出，他为什么能直接锁定他？
“因为你心虚。你走得不稳，还试图藏在角落，确认‘收货’，好向雇主交代。”诏时冷笑，将青年逼入监视器死角，“把手机给我。”
正常不应该这样的。应该再去按“提示”一步步来，但诏时已经没有耐心了。
这场“游戏”，是时候了断了。
“你能接电话，这很好。”诏时封住旁边人，直接交涉，“敢直接亮相吗，‘死神’？”
“看来一般人想逃，是逃不过你的。”刘慈嘲笑了下被抓住的送货人，“不得不说，你比我想的要聪明和利落，真要赞扬你。”
“听你的语气，似乎胜券在握。”诏时见多了高高在上的人，但还是头一次这么厌恶。
“你好像很着急啊。别急，接下来，还有你发挥的时候。”刘慈笑得阴冷，“想知道我在哪儿吗？”
“在哪里。”不用他说，诏时也能入侵定位。
“这个地方，眼熟吗？”刘慈冷笑了两声，“加油，骑士。”
电话挂断了，随即收到张图片。
诏时点开图片，瞳孔瞬间放大了些。
破旧的楼道，一扇生锈铁门，上面贴了很多撕不干净的小广告。
门牌号，501。
诏时看了一会儿，才将纸条收起。
但没急着将书合上，而是在夹纸条的两页左右，慢慢翻看。
果然，翻到的临近页，上面有些用铅笔描过、又被大面积擦去的地方，不仔细看很容易和书的印刷体混在一起。
诏时在左、右部分，各找到了几个类似的字，将它们连成了一句话。
云深不知处。
书上的其他字，则是再无标记了。找这些东西已经用了太多时间。
诏时深吸了口气，启动车辆，出发时脑海中已经有了个清晰的方向。
很好，那就陪这位买走死神能力的人彻底玩玩。
“咖啡书店一切正常。”电话对侧的人除了汇报，也来听听新找到的提示，不禁先赞叹了下，“你还真是沉着。要是我拿到‘在附近’的提示，肯定不知去哪里。”
“可能有读书习惯吧。”诏时慢速，“拿到书，总想先看两眼确认下。”
“所以呢，你现在要去哪里？”
“‘云深’的地方。”诏时调整了方向。
“云河区吗？”说到“云”，对面的人也联想到了这个区，“哪里算是最深之处？”
“你觉得呢？”诏时反问。
“嗯……”对面的人拿着电话，像是在认真思考。
“我知道了。云河区的山河购物商厦吧。”对面的人终于给出了答案，“不但是云河区最高的建筑，也暗扣了诗句在里面。”
“正确。”诏时依旧慢速，“他想让我去，那就去走一趟。”
“听你的语气，你似乎知道到了商厦后，下一步该去哪里了。”
诏时笑笑，没有说话。
“阿时。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对面的人犹豫了下，“你是有朋友，在那家咖啡书店吗？”
“非常稀奇。”诏时淡然吐出几个字。
“但是感觉你，似乎格外看重那里的人。”对面的人自然是从阿来那里收到了联络，所以非常好奇，“是一位打工的女生？”
诏时没回应。
“这样倒是很符合凶手的意思。”电话对侧的人斟酌了下，“果然他对你的行动有一定了解，甚至知道你一定会去那家书店。”
说完，电话那头的人轻轻笑了下。
“你笑什么？”诏时再也忍不下去了。
“没有。只是觉得确实稀奇。”对面的人忍住笑，“三年了……阿时。我好久没看过你对其他人这么热心了。”
诏时二话没说，冷着脸按下了挂机键。
这个人实在太多事了。简直是情报员的通病。热心？笑话，最多只是还有几分良知而已。
不将无辜者牵扯其中。成为续命师出现以来，一直很好地遵循这个原则，不想打破。
要说热心还真有几分，但是是对那名凶手。买家也是帮凶。
他不会放过这位买家刘慈，一如不会放过X组织。
何况这位买家如此令人火大。周游全市，倒还有几分兴趣，看看他还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下午四点三十分，云河区，山河购物商厦。
诏时在地下停车场停了车，乘坐电梯来到一楼。
这是一家大型综合购物商城，装潢昂贵，商品按楼层区分，应有尽有，共有八、九个以上的分区，上到珠宝首饰，下到服装电玩，一应俱全。
想在这么大的商场中，找出某样提示，一般来说难于登天。
但诏时并不急迫，再次走向电梯，前往管理楼层。
那位凶手的把戏和套路，他已经差不多看透了。
暗含不说，还是位精简主义者，提示甚至可以拿来重复利用。
一如之前的“SOUTH”，出现了两次；这一次的“云深不知处”，依然不能用过就丢掉，而是双重提示。
不知处，就是“未知”，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样的地方，在商场里只有一处。
诏时敲了下门，走进了商场中层的寻物与失物招领处。
“有没有人在这里捡到什么东西？”诏时询问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或是寄存。”
“您丢失了什么，能描述一下吗？”工作者倒是很热心。
“我可以替你描述那个‘捡到东西’的人。”诏时十分冷静，“大约三十出头，偏瘦，可能穿着风衣，带着帽子、墨镜，让人看不出长相。”
“啊，是那个男人！”旁边的小姐妹提醒这位工作人员，两人同时点点头，似乎达成了共识。大夏天这样打扮的人，确实很印象深刻。
但她们望着诏时的眼神，也透着诧异，似乎在想他是怎么知道好心送还者的样貌的。
“这是他捡到的，说要交给一位大学生……就是你吗？”工作人员看着诏时，“当时他走得太快，都没能详细问是怎么回事……”
“交给我就好。”诏时出示了下学生证。
看到墨蓝色的学生证上方印的山峰形校徽，两人同时发出了声惊呼，看着诏时的眼神顿时转为了崇拜和羡慕。
活生生的天之骄子级人物，竟然让她们碰上了一次。
仗着身份作证，诏时顺利拿到了刘慈寄放的东西，走出屋门。
从外形看就是只普通的缎带盒子，像是打开就能从中获得礼物一样。
很轻，排除了有炸弹的可能。
诏时拆开，脸色顿时阴了阴。里面竟然又是张纸条。
刘慈是真的以为在玩寻宝游戏吗？还有完没完了？
诏时压着脾气，拿起纸条，这次的提示多了几句话。
恭喜！找到这里，说明你已经接近通关。至少说明你还不是我想象的那么无趣的对手。
接下来的时间，就请耐心在商场里转转，喝杯茶吧。等候通知，不要错过了。
加油，不要放弃，胜利在望。你的朋友敬上。
诏时顺手拍了张照片传给阿文，随即将纸条撕个粉碎，连同盒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别冲动，阿时。万一盒子里还有线索呢？”阿文第一时间打了电话回来。
“不会有了。”诏时像是无处发泄愤怒，步行下楼，“他已经写的很清楚，摆明了要拖延时间。”
“通知吗？他会不会直接到你那里去。”对面的人有些担心诏时的安危，“用不用我也派人过去……”
“不用。他不会涉险，而且，他也未必能联系上我。”诏时冷笑，“如果我是他，一定会选择更让人无从下手、只能干等的完美拖时间手段。”
“你先冷静。”对面的人干笑着，感觉诏时已经被激怒了，“什么手段？”
“商场，广播。”
大型商场，都会设有广播系统，播放音乐、欢迎词，各个分区还会放些商品促销广告，吸引顾客注意。
偶尔会有紧急情况，商场会以提示音的方式开头，插播重要消息。例如孩子走失，需要父母去管理区认领。
“所以我只能在这里呆着，等他那个无聊的‘通知’。”诏时周身似乎有隐形的火气，大步走着，走到哪儿都被周围顾客惊恐地打量，“他不会傻到自己出马，多半是雇人。”
“所以你……想要怎么办？”对面的人也很无奈，“或者说想让我做点什么？”
“列清单。”
“什么清单？”对面的人被这三个字搞得一愣。
“购物清单，把要买的东西传过来。”诏时回答得有些咬牙切齿，“既然受邀来了，不为商场增加点营业额，都对不起他这一番苦心。”
对面的人也只能苦笑了。
晚上六点半，诏时才等到那个迟来的“通知”。
“现在插播一条重要通知。寻人，寻人。申思小朋友，您的亲属正在找你，请听到广播后迅速到B座15层广播室，重复一遍……”
周围的顾客都在侧耳倾听，还有人在议论这个姓氏很是少见。
而诏时则是直接捏扁了一只超市里的纸杯。居然以“小朋友”称呼，总感觉被无端地羞辱了一番。所谓“申思”，不过是将“死神”倒过来而已。
诏时快速赶了过去，推开广播室的门，迎头就撞上一群议论纷纷的员工。
“您是……”开门太快，这些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把东西给我。”诏时不容他们多想，抓了那同款缎带盒子就走，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离开楼层了。
那个被雇的人，大概只是按吩咐带着盒子上来“求助”，到时间了再赶紧溜走。
时间相差不多，能让他这么溜走才怪。
“别……别杀我！我只是拿钱办事啊！”
花衬衫的青年魂飞魄散，根本不知道这位拿刀的人是怎么追上他的，满商场的人进进出出，他为什么能直接锁定他？
“因为你心虚。你走得不稳，还试图藏在角落，确认‘收货’，好向雇主交代。”诏时冷笑，将青年逼入监视器死角，“把手机给我。”
正常不应该这样的。应该再去按“提示”一步步来，但诏时已经没有耐心了。
这场“游戏”，是时候了断了。
“你能接电话，这很好。”诏时封住旁边人，直接交涉，“敢直接亮相吗，‘死神’？”
“看来一般人想逃，是逃不过你的。”刘慈嘲笑了下被抓住的送货人，“不得不说，你比我想的要聪明和利落，真要赞扬你。”
“听你的语气，似乎胜券在握。”诏时见多了高高在上的人，但还是头一次这么厌恶。
“你好像很着急啊。别急，接下来，还有你发挥的时候。”刘慈笑得阴冷，“想知道我在哪儿吗？”
“在哪里。”不用他说，诏时也能入侵定位。
“这个地方，眼熟吗？”刘慈冷笑了两声，“加油，骑士。”
电话挂断了，随即收到张图片。
诏时点开图片，瞳孔瞬间放大了些。
破旧的楼道，一扇生锈铁门，上面贴了很多撕不干净的小广告。
门牌号，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