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眉头蹙的更紧了,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须,只手负在身后。白夫人心疼女儿个把月才回一趟宫,回来还要被他爹问东问西,便推了宰相爷一把,说:“老爷,若儿刚回来,你就不能让她喝口水,朝堂上的事情不应该是你们男人的事
吗。”

“夫人,你……”

“爹爹,你不必担心,那神医是个厉害的。”白若君打断了自己父亲的话,她相信摄政王的判断,在这件事情上,她不允许她父亲质疑。

宰相自讨没趣,甩了甩袖就离开了屋子,留下了白若君与白夫人,几位婢子忙前忙后,不是为白若君端茶水进来就是送点心。

白夫人将她最爱吃的桂雪糕送到她面前:“若儿,母亲不知你今日会回,不然就多做些,今日回府,打算留几日?”

“母亲,皇后那还需要我,我傍晚就得回去。”

“怎么不多留几日,这不是坐一会儿就得走?”

“母亲,今日摄政王妃刚好来看望皇后,是皇后娘娘有心放我回来看一看的。”白若君一手拿着糕点一手端着茶水。

白夫人低头抹泪:“你说你,做什么那么坚持入太医署,还白白耽误了亲事,你如今也不小了。”

提到这事,白若君的思绪就飘远了。脑海里是那个英俊不凡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她的心,想着想着白若君手中的茶水就洒在了她母亲的衣裙上,白夫人立刻跳起身,低呼了一声:“若儿,你在想什

么想的那般入神,你瞧瞧!”

白若君赶紧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茶水与糕点放好,抽出了手帕为白夫人擦拭:“母亲,对不起啊,方才若儿在想娘娘的药方,一时失了手。”

“唉,你这孩子……我回院子换身衣服,吩咐厨房的做些好吃的,回头我再做些零嘴让你带走。”

白若君依偎在她母亲的肩膀,轻轻的蹭了蹭说:“还是母亲对我好。”

白夫人笑了几声,就离开了白若君的院子。

白若君脚下还有一对龙凤胞弟、妹!

白若铃听闻这个姐姐回来了,在白夫人走后没多久,便去了君兰院。

“五姐姐。”

白若君放下了手头的东西,往窗台看了一眼。

外院走入一名身穿着黄裙子的少女。

她戴着一串额饰,精致的淡黄珠子点缀在眉宇间,走路的脚步轻盈,身后跟着一群婢女。

白若君起身,推开了房门:“六妹。”

“娘说你回来了,叫我过来陪你说说话,娘还把我爱吃的零嘴都叫我带过来,说我要让着五姐姐。”

白若君看了眼她身后的婢女手中捧着的坚果,轻笑了一声:“快进来吧。”

白若铃进了屋子,福星把坚果放下后,便让身后的婢子退出去,只留下了三两位在房中伺候。

白若铃直接挥了挥手,干脆把福星等人都叫出去了。

“坐吧。”白若君拉着白若铃软软的手,坐在了刚才圆木凳上。

仔仔细细的看着白若铃,发现她又长高了一些:“若铃又长高了。”

“我都十三岁了,能不高吗,五姐姐,娘说你今日不留夜,吃个饭又得走,你能不能带我出去呀。”“不成!”白若铃提出这要求时,白若君立刻拒绝,没有任何保留的余地:“上一次带你出府,你在宫中冲状了贵人,若非爹爹在朝中有点权势,声望,再加之那人懒得计较

,你以为你能出来,且我回去的那个地方,并不是什么好玩之地,那是要出人命的。”

白若铃脸一沉,心里委屈,家中无人敢斥责她,独独这个五姐姐,她最怕。

她咬了咬唇瓣说:“好嘛,我知道了,不去就不去。”

看她这般,白若君又心软了,她剥了一个果子递给她:“方才姐姐说话重了些,你别生气,姐姐就怕你再冲撞了贵人。”

“那摄政王我瞧着挺好说话的呀。”白若铃冲撞的那位贵人,正是墨渊炎。

那日,白若铃从太医署出来,因为跑的急,不小心撞上了墨渊炎,将他手中的一盏琉璃灯摔碎的,据说,那是从南蛮之地买回来的。

只要点一盏琉璃灯,便可以照明整个屋子。

墨渊炎从皇上手里弄来了一盏,正要放在王府,宝贝的紧,谁料竟被白若铃给摔了。

墨渊炎的脸色当时就黑了,后来白若君急忙走出来,墨渊炎虽然生气,却在听到白若君的话后,一声不吭的走了。

白若君摇了摇头。

红村那件事情是摄政王做的,至于他做了什么,旁人猜疑云云,她却猜到了七八分。

红村是被摄政王烧死的。

就这样的人,说他好说话,那真的太客气了。

“若铃,看人不能看表面,他毕竟是摄政王,没点能力与手段,如何对付朝中那些难缠的元老。”白若君握着自家妹妹的手,拍了拍:“你就留在府中,替我多陪陪爹娘。”

“好嘛,好嘛,你说的都是对的。”

午饭后,白若君歇了半个时辰,就乘坐回时的马车离开。

宰相府的后门。

两个丫鬟鬼鬼崇崇的离开。

等走出了宰相府后,福星拍了拍胸口说:“六小姐,若是让老爷夫人知道,定会打死奴婢的,要不,还是回云吧。”

“怕什么,我哪次出去你被打死了,我是去找五姐姐,到了五姐姐那,五姐姐也不能拿我怎么办,快走。”

……

夜晚,摄政王亲自到了效区,周雪柔想留下来,却被周鸢拒绝。

送走了周雪柔后,周鸢从玉痕那收到了消息:“娘娘,属下方才偷偷去了皇上那边,远远的看到皇上。”

“皇上他醒了?”周鸢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玉痕点头:“是醒了,他在院子里走动。”

“我要见皇上。”

玉痕与明月一听到这话,顿时跪了下来。

“娘娘,你现在可不能去,皇上他还没有好呢,万一你再病着了可如何是好!”“不是还有神医吗!”周鸢走到了床边,找出了自己的包袱,出来的时候带的都是些平民的衣服,却没找到适合的,她转头扫了一眼玉痕身上的那套夜行衣,走了过去,拉

扯玉痕的衣服。

玉痕惊呼了一声,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衣襟:“娘娘,男女授受不亲,你……你要干什么?”

“你把衣服脱了。”

明月也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阻止:“娘娘,你可别想不开呀,皇上如今还病着呢,你这样的做对不起皇上……”

周鸢眼皮子狠狠的抽了两下,回头扫了一眼明月:“你在说什么?”

“使不得啊,使不得,玉痕是您的下属。”

敢情这丫头以为她要睡玉痕。

周鸢抬起了手掌拍落在了明月的脑袋处。

“玉痕,弄套夜行衣给我,我一定要去见皇上。”

两人一怔,愣愣的盯着周鸢。

“若不然,我就喊人,说你非礼本宫。”

玉痕欲哭无泪,只好硬着头皮去找了两套夜行衣回来。

墨渊骅住的院子在北边,刚好是一个荒村子的外村,有一个破屋子。

墨渊炎命人临时搭建,围了一个院墙,外头有重兵把守着,防止外面的人进去,里面的人出来。

现在就连墨渊骅也被变相的软禁起来了,除了神医,连只苍蝇都别想见着。

周鸢想要进去还是有点困难。

玉痕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两队夜巡兵交接时,带着周鸢悄悄潜入了那个院子。

周鸢落地后,便直接寻着亮着灯的屋子走去。

门没有关着,她轻轻一推,就把屋子的门给推开了。

看到外头一群士兵正在巡夜,她来不及多想,就推门而入,再慢慢的关上了房门,轻轻的呼了一口气。

好险。

进了屋子才发出,这简陋的屋里,竟然没人!

墨渊骅去了何处?

都病了还不早点休息。

周鸢轻轻打开房门,从门缝里看了眼外头,此刻,巡夜的兵增加了。

这也是为了保护墨渊骅的安全。

听说,三江的淮王,一直不服气这个皇位落到了墨渊骅的手中,且,玄帝在位时,也一直作妖。

如今玄帝撒手走人,留下了尚且年轻的幼帝墨渊骅,最近更是频频拉帮结派。

皇帝住在宫外,那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墨渊炎这才一直增派人手,只是……

今夜这来来回回的巡兵,似乎有些多。

就连久未出动的钰麟军,也上阵了。

看外头的架势,她暂时出不去,一旦出去就会被那些人逮着。

她这个皇后做的似乎有一点窝囊废呀!

她慢慢的合上了房门,坐在了床上等。

可这一等,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再加上夜已深,周鸢直接趴在了床上睡过去了。

她是被一股浓烈的烟味给呛醒的。

娇嫩的脸庞袭来了一阵阵的灼痛感,待她睁开双眼时,却发现屋子内遍地星火。

周鸢先是愣了一下,头顶砸落的一小块木板落到她脚边,让她猛然惊醒。

“有刺客,保护皇上。”

周鸢立刻跳起身,跌跌撞撞的朝着破屋的门走去。

屋子久未住人,房梁被虫蚁啃食,大火掠过,很容易就倒塌了。周鸢还没走两步路,那顶上梁柱重重砸落,尖叫声也猝然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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