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们找到吴大游的家,看到满屋的人满为患,才明白这一路上,为什么会没有一个人出现。
原来,村子里的人感情这般好,居然全都聚集到吴大游家里。

他们将吴大游的家围得水泄不通,面色凝重,却不发一声来叨扰里屋正嘤嘤哭泣的老太太。

我和尤莉丽站在屋外,也是人群的最末端,遥遥望着屋子里的情况。

人太多,看不到里屋的人,就听到老太太的哀嚎。

“先生,麻烦让一让。”

我惦记着吴大游家里的情况,拉着尤莉丽就要往人群中钻入。

只是人群被挤兑的水泄不通,我和尤莉丽寸步难行。

我想着善意地劝解边上围观的人,让一让路,对方却是纹丝不动地凝视着我。

“你不是本地的吧?我们这里出了大事,要是来旅游借宿的,往邻村去。本村近期不纳旅客。”

红渔村的附近是一个开放式的鱼牧业,也是个旅游胜地,周边山水青绿,很多旅人会来游玩。

那被我借问的中年男人,直接拿我当旅客打发。

男人的语气斩钉截铁,我知道从他这里找不到契机,于是眼神到处扫射,发现周围的人竟然用十分抵抗的眼神鄙视着我,似乎对我有着敌视感。

“你们不是旅客吧?眼神恍恍惚惚,脸色也不对劲?你们……”人群中走出个领袖模样的男人,年纪颇大,一出来就得到众人瞩目。

他一双眼睛犀利地射向我和尤莉丽,来回打量的同时,眼睛忽然落在我身边的尤莉丽身上。

“警察?”

唉?这男人是怎么知道莉丽是警察的?

我睁着双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年迈男人,又疑惑地在尤莉丽身上掂量了几回。

莉丽被我匆忙带到红渔村,身上还是套便服,表面上很难看出来她的工作性质。

这男人是怎么瞧出来尤莉丽的职业?

尤莉丽的反应比我还夸张,瞠目结舌地瞪着指着她叫警察的男人。

“你是怎么知道我……”

尤莉丽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疑似领袖的男人忽然径直朝我和莉丽大步走来过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些彷徨。

当时的我神经都跟着凝起,屏气凝神地盯着男人走向我们,却擦过我的身体,往我们身后走去。

“你们可算来了,我们等你们很久了。吴家的老太太都哭得跟泪人一样了,昨个刚去了个独子,大早上她那回了娘家的媳妇和孙子回来探问老太太,结果在自己卧室遇了不测,尸体还在屋子里,那模样惨得很,老太太都被吓晕了好几回……”

我和尤莉丽怎么也没有预料到我们前脚刚来的红渔村,厉浚昊的后脚就跟来了。

他还凑巧跟在我们身后,被那领袖模样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听到那男人正面绕过我和莉丽,走到我们身后,跟后面的人说话。

我们才惊觉厉浚昊他们也来了。

我惊诧地扭过头,迎面是对上厉浚昊那双沉冽的黑眸。

“哦?队长来得好快。”

尤莉丽看都厉浚昊,立马给了顶了下胳膊,“我去跟我队长打声招呼。”

莉丽说着就跑到厉浚昊跟前。

我皱了皱眉,没回答也没做声。

心底感慨着厉浚昊的动作好快,我这头才刚找到地点,他们就跟上来了。

趁着尤莉丽和厉浚昊打招呼的空隙,我顺着那个领袖男人出来的方向,钻了进去。

中途被人挡在外面,我立马亮出我的法医证明。

“法医,都让一让,你们围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还会破环凶案场景,磨灭证据。”

我冷粟着张脸,公事公办地睨了眼围在我身边的人,驱逐他们远离事发地点。

我相信凭借厉浚昊的能力,不出十分钟,这间屋子就会被贴上警告牌,绕上黄色警示条,严禁他人破坏场景。

我的法医证上又法医所的红章,挡路的两个小伙子像是有些见识的,立马给我放了路。

我一路通畅的步入凶案屋。

一进门,就听到一个老太太惨厉的哭嚎声。

儿子和媳妇都死了,老太太白发送黑发,哭声更是越发响亮。

我顺着声音往民宅的二楼走去,却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口发现一抹血迹。

“这血……”

我弯下腰,伸出指腹沾染下地上那抹血迹,发现血已经干涸,沾上地面,指腹收回来的时候,上面连一点血色都没有,足以表明这血迹已经在这留了两个小时一样。

我又继续往二楼走去,奇怪的是,连路走上来,我都试着开关楼梯壁灯,灯似乎是坏了,启动不了,以至于我这一楼梯走来,眼前漆黑一片。

二楼的墙壁是黑色水泥面,比起一楼的白墙面多了丝黑沉与压抑。

哭声是来自三楼的,主卧似乎也在三楼,上了二楼转角上三楼。

我摸瞎往上走,突然被地下的一块突起绊了脚。

我吃痛地跌倒在地,硬是没发一声,我忍着疼抬起头,这一抬头,我的眼前倏地出现一盏老式的煤油灯。

晕黄的煤油灯后,钻出张铁青的小孩子笑脸。

黑暗中突然钻出个提着煤油灯的小孩子,我先是一惊,脚下又是趔趄,差点滚下二楼的楼梯。

“你这小孩子,怎么大白天出来吓人,你……”

我先是被绊脚,后是差点被滚下楼梯,惊魂未定地提高了嗓音。

但在抬头的那一刻,我的眼前却只剩下那一盏煤油灯悬空挂着,而那笑得甜美的小孩子却消失不见了。

“孩子呢?”

小孩子不见了,灯却还浮在半空。

我本能地望四周张望,却只发现漆黑的廊道,那个孩子是如何也找不到。

我的嘴角募地一抽搐,我感觉这不是个好现象,忍着脚底的痛楚,提气就往三楼蹿。

只是我刚抬起前脚,踏上第一个台阶,那盏悬浮的煤油灯就跟着我的动作窜到我的身前,往台阶上浮了一小步,

我看着这一幕,嘴角又是一抽搐,尤其是看到上浮的煤油灯周边响起似有似无的小孩子笑声后,我心底都跟着蔓延起毛骨悚然。

“是错觉吗?”

我咬着唇,暗暗地掂量着漆黑的走道,晕黄的煤油灯照射下,周围的光景变得朦朦胧胧,一切都变得不像是真实。

“是错觉吗?”

在我诧异地说出话的那一瞬,周边忽然响起孩童稚嫩的鹦鹉学舌声。

我心底一个咯噔,募然地抬头扫射四周。

“谁?谁在学我说话?”

“谁?谁在学我说话?”

我的话又被那稚嫩声重复了一遍。

只听声音不见人影的感觉,还不是一般的悚人。

我忍着心底蠢蠢欲动的逃跑欲,伸手捂向左耳耳后越来越炙热的契约纹。

小狐狸保佑。

千万不要又是那些鬼玩意,大白天的见到,我以后还要不要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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