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上官云狄夫妇刚走,可人便压低声音道:“小姐,张大夫说要见您!”
青衣眸光一闪,“快传!”那日她醒来,看到张大夫微笑着看自己,她知道是张大夫救了她,她在昏迷中的时候,也听到他们的交谈,所以心底有很多疑团要等张大夫为她解答。

张大夫背着药箱进来,青衣看着这四十多的中年大夫,想起他在祠堂时候的是死相护,她整一整衣裳,起身行礼:“青衣还没正式谢过大夫救命之恩!”

“受不起,受不起啊,小人受不起!”张大夫惶恐地急忙还礼。

青衣正色地道:“救命之恩,犹如再造,恩同父母,这一拜,大夫不能推辞!”

张大夫连连道:“这折煞小人了!”

可人声音略高地道:“大夫来了正好,小姐说这两日有些不适,请大夫代为诊脉!”说罢,她又对屋子里伺候的人道:“大家先出去吧,莫要妨碍了大夫端症!”

侍卫和宫人都退了出去都在门口候命。

青衣急忙请张大夫坐下,问道:“大夫,我的昏迷不寻常的是吗?”

张大夫正色地道:“小姐可曾听说过曼陀罗?”

“曼陀罗?”青衣凝神想了一下,忽地抬眸道:“听过,我曾在南郡王府的花园见过几株!”

“南郡王?可是苏若郡主府上?”

“正是!”青衣眸光一闪。

“小姐是中了曼陀罗之毒,此毒分几种,有些若服下,或者在大片花丛中闻到花香,会兴奋疯癫,行若痴狂,有些煎汤服用,会让人神志不清,身体麻木,大域的大夫用此花来做麻沸散。若身体虚弱之时,每日闻着这种花香,会叫人沉睡不醒。”张大夫道。

青衣冷然道:“大夫的意思是有人对我用了曼陀罗之毒?”

“正是!”

“御医也诊断不出来吗?”青衣听可人说御医每日都会来为她断脉诊治,这么多大夫,是被苏若收买了还是不懂呢?

“这曼陀罗并非生长在中土,是在大域,而中土的大夫纵然知道曼陀罗,却不知道其毒性,就算知道,也因没有接触过曼陀罗而不知道小姐是中了曼陀罗之毒。小人是因为对花香十分敏感,尤其是这种曼陀罗花,记得小人在大域第一次见到此花的时候,痴癫狂奔了半个时辰有多,然后不断地打喷嚏,最后还是当地的大夫救了小人。自那之后,小人对这种花香就尤其敏感,那日在房中一闻,便知是曼陀罗!”大夫解释道。

青衣默然不语,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恨意。

大夫道:“小人担心小姐**人蒙蔽,小姐谨记,对你笑的,未必就是朋友,对你凶的,未必就是敌人,有些人包藏祸心,表面微微笑,暗地里笑里藏刀,不知道算计什么,小姐自该警惕,小心为上,小人也不说太多,相信小姐心中有数。”

青衣抬头看着张大夫,“我有一事相求!”

张大夫道:“小姐有事尽管说!”

“我会向皇上举荐大夫,让大夫入宫为御医,我此番入宫凶险多多,实在需要有大夫这样的人在身边!”青衣忧心忡忡地地道。

张大夫一愣,随即摆手,“这。小人的医术哪里够得上国手?这入宫为御医,得通过十几通的考试考核,小人的医术还没到这个境界。”

“我说你有,你就有,”青衣道:“大夫在民间为医多年,见多识广,并且民间大夫每日对着不同的病人,不同的病症,比御医有经验多了,再说,你三番四次救了我,可见你我是有缘的,上意不可违,大夫请慎重考虑一下!”

张大夫沉默了一下,确实青衣所言也有理,其实他对自己的医术并非没有信心,而且宫中的御医纵然医术高明,但是每日面对的都是那几位主子,病症也不外乎是一些调理气血或者妇人病,宫中风寒也少见,莫说其他大病了。

他沉吟片刻,道:“小人要回去考虑一下!”

“好!”青衣心中笃定,张大夫非池中物,他一定会愿意干一番事业的。

这一夜,青衣久久未能成眠,自从她被封为皇后以来,苏若都没有来看过她,一次都没有。想起可人所说她昏迷那段日子,她每日都会过来伺候,其实是在衣裳里染了曼陀罗的花香,这种毒她下到恰到好处,只会伤害身体虚弱的她,对其他人的影响很轻微,而她通常是在御医走后才来,只房中留下的那一抹淡淡的香气,谁也料不到竟是要命的毒药。

苏若要她死,她明白,因为苏若一直都喜欢上官云澈,她自小的梦想便是做皇后,虽然她没有直说,可往日谈话的时候,她总会流露几分矜持,说她以后非天下间最好的男儿不嫁,而天下间最好的男儿,她一直都说是当今皇上。

而在她龙青衣看来,不管是多好的朋友,自己的男人都不可能想让。

可人跟她说过这些日子以来,苏若坚持亲自伺候她,目的青衣也知道,就是为了下毒和陪在云澈身边,她知道要短时间内让云澈对自己死心不可能,所以通过对她好的方式来引起云澈的注意,事实上,云澈对她一直都心存感激,认为苏若是她最好的朋友。

可惜,这个最好的朋友目的是要她死!

“小姐,睡不着吗?”可人掌灯入内,轻声问道。

青衣索性坐了起来,问道:“古儿这几日有没有来找过我?”

可人道:“来找过,但是相爷让他回去,免得惹是非!”

青衣微怔,“惹什么是非?”

可人为为她拉被子盖住她的双腿,叹息道:“之前王妃说您跟古儿,相爷怕皇上吃心,所以不愿意让他见你!”

青衣摇摇头,“皇上不是这样的人,他应该知道我和古儿不可能真的有染!”

“男人的想法很难懂,只是相爷这样做也对,外边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还是谨慎为好,原本古儿也坚持要见您的,只是我劝说了一番,叫他莫要再为您招惹灾祸,他这才作罢!”可人道。

青衣知道可人是为了她好,而且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可人大概也怕了,只想着她能顺利入宫,不愿意多生枝节,遂也没有责怪她,只道:“明日你送些衣裳过去将军府,就说我送给他的,叫他好好习武!”

“嗯,好的!”可人应道,又看看外间天色,含笑道:“时候不早了,小姐快点睡觉,不然明日南山公公出宫来看,又说您脸色不好了,他回去回话,只怕宫中的那一位要担心了!”

青衣失笑,板起面孔道:“连皇上也敢取笑,找死!”

可人扑哧一声笑了:“人家只说宫内的那一位,不许说太后娘娘么?您偏要代入皇上,谁说皇上了呢?”说罢,扭身一闪,躲开青衣的拳头,道:“好了,不闹,快休息去!”活像一个小母亲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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