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原来是龙司令员,我刚刚正在开会,有文件忘拿了,回来刚好听见你们军区援助我方的物资,这不才过来接电话,”左寅胡口乱诌想要把事情瞒过去。
龙景天没那个时间和心情与他纠缠此事,直接道明来意,“刚刚我打电话,你的助手说你在开会,我还以为是左司令不想接电话,故意让助手应付我呢!呵呵,原来是你真的在开会,我也不废话了,事情是这样的,我的人昨天和你亲自通过电话,请你在今天中午12点派人到指定地点支援我的兵,现在已经是12点半了,”龙景天看了一眼手表,继续道:“你的人呢?”从军衔上来讲,龙景天确实比左寅矮了一级,可是他向来不把这些依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人看在眼里,左寅又要死不死的踩中了他的死穴,这让他十分恼怒,所以说出的话也极其不客气,甚至有些质问的意味。

“不可能,我的人提前两个小时出发了,不可能12点还没达到,在出发之前我们经过了缜密的布置,为了防止中途有变,我还特意提前不少时间做了准备,”左寅一口咬定自己的兵已经提前出发,自己根本没有食言。

龙景天忽然大笑一声,双眼却微微眯了起来,话音里带着一丝丝危险,“你的意思是你们中途遇见了变数,所以现在还没到达?要不你把你的兵召回来看看,是不是有人少胳膊少腿,有的话,我龙景天供他一辈子,你看这买卖划算吗?”

龙景天的声音不大,反而又低又轻,说出的话却好像有千万根尖锐的针,通过无线电波狠狠的扎在对方的心脏上,左寅拿着电话的手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龙司令你等等,我立刻去确认一下他们现在的位置,”左寅气势陡然一低,片刻后唯唯诺诺道。

左寅似乎很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在安静的车厢里听得特别清楚,他承认他怂了,他不过是一介书生,借助了岳父的权势才是坐上现在这个位置,龙景天这样军人世家出生的人,天生自带一股霸道气场,秀才遇上兵,没得比。

左寅的电话回的很快,说是派出的兵在刚进入黄土高原的时候,碰上了一股持枪匪徒,两方经过激烈的交战,他们没有太大的损失,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目的地,请他们放心,最多十五分钟就能到达。

话末了,左寅拐弯抹角的询问那批物资是否能按时交接,龙景天为了保证援军不出纰漏,只能暂时答应会把那批物资按时交给他们。

挂了电话,龙景天又耐着性子十五分钟后用对讲机联系到方歌。

方歌那边很安静,好像战争出现了中场休息时间,方歌的声音却依旧不见一丝轻松,“首长,我们还是首长,我看见装甲车了,哈哈哈哈,首长援兵到了,到了,只是,呜呜呜要是他们早来五分钟狐狸和包子他们就不会死了,”方歌的情绪转变的极快,一瞬间从极度兴奋到极度悲伤,一个顶天立地的八尺男儿在看见生的希望时,霎时间哭成了小孩子,那些为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的战友,而自己决然赴死的英雄们,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的壮丽和悲情。

讣告连同方歌的哭声传来,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种名为哀痛的情绪蔓延在整个车厢,龙景天认得那个叫做狐狸的小伙子,是个十分年轻的男孩,二连长曾经提起过这小子是个狙击手的好料,他没结婚,一直把他当成亲儿子看待,还准备过段时间等他年纪到了,再他送到军校锻炼,谁知道世事无常。

不一会儿,车厢里传来一极轻的抽泣声,龙景天红着眼圈漫无目的看向远方,窗外依然是被火辣辣的太阳晒的没有一点人气的茫茫黄沙,他禁不住在想,这样的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些牺牲的战士该如何埋葬才能不被天上那些讨厌的秃鹫惦记,又隐约被哭声引回了思绪,他顺着声音往后看去,二连长摘掉了帽子捂着脸,哭声就是从帽子后面传来的,一双不满死茧的大手快要把帽子揉碎了。

二连长哭声很低,很压抑,弓起的脊背好像一只震怒中的野兽,却又在一瞬间如大厦倾倒一般,双肩泄了气般的垂了下去,好像顷刻间被抽掉了全身的精气,人陡然颓败下去。

旁边两个战士闻言,都红着眼圈,眼眶里蓄满了泪,摘掉帽子低头擦泪,或拿袖子偏头抹泪。

“你们还剩多少人?”龙景天努力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愤怒和背上,冷静的问。

“报告,我方还剩下不到一半的人,”方歌浓浓的哭腔。

方歌周围陆续传出了哭声,一时间悲壮的哭声从对讲机里很远的地方到近处的哽咽传了出来,没了枪击声,只有越来越清楚的汽车疾驰声,渲染出这一片哭声的苍凉。

“妈的,这笔债老子一定要讨回来,对了,援军到了,你们立刻马上给我撤离,”龙景天愤怒的一拳头砸在车窗玻璃上,玻璃上立刻出现一小圈跟小蛇似的裂纹,他大声下达撤退命令。

“敌军在见到我们援军来了,就立刻撤了回去,现在我要把战友的尸体带回去!”方歌带着一丝孩子般的倔强,语气并不是征求龙景天的同意,而是表达自己的决定,他不能把战友们的尸体丢在这茫茫黄沙中,仍由虫鸟啄食!

龙景天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了他的决定。

留守的三十个人,现在连十五个都不到,这些血和泪,龙景天一笔一笔记在心里,贺氏,k集团,你们欠我的越来越多了,对了,还有左寅,他不相信左寅的那套说辞,在路上用了两个半小时就为了歼灭这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匪徒?骗鬼呢!

窗外艳阳高照,折磨着这一片黄沙上的生命,窗内数九寒冰,用血泪浇筑的仇怨被深深地刻进骨头里,只待见面那一刻,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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