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谨欢心中满腹委屈,她心痛她的孩子受到这无妄之灾,她憎恨清宁绑架自己的亲人,她甚至有些怨怼龙景天直到现在也没出现,让自己和孩子置身在这危险的境地。
她在心里埋怨这世道的不公,却不得不屈服在这不公的世道之下。

“妈妈,你别哭,我不冷,”耳边是儿子言铭的安慰声,一双软软的小手从大衣里抽了出来,在自己脸上轻轻地擦拭,言谨欢这才回过神,一抹脸才发现全部都是凉凉的泪水。

她竟然无助的哭了。

言铭从没有看见过母亲哭的这么委屈和无助,这让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心里更加坚定的种下了,长大以后一定要保护母亲的稚嫩想法,他的小手轻轻地拍着母亲言谨欢的背,小脸上满满的严肃,“妈妈,铭铭会保护你的。”

言谨欢心里一片柔软,脸上却泪水更加肆意汹涌,她把头紧紧的埋在儿子的稚嫩柔弱的肩膀上,咬着牙低声哭泣。

她很难过,在这一刻,她唯一血肉至亲面前,哭的仿佛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背上的小手轻轻地拍打着,每一次都拍在她的心上,慢慢地她激动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耳边风声呼呼的拍打在脸上,情绪一过去,言谨欢欢只觉得全身都落到了冰窟窿里,红着眼睛无意中瞥到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水管斜对面的那颗茂盛的荔枝树下面,继续一动不动靠着树干抽烟,言谨欢哽咽着抱起儿子,拿起盆子匆匆往屋子走,迎面遇到几个喝的酩酊大醉的壮汉,她忙埋着头快步走回去了。

屋里的小灯摇摇晃晃的洒下黄黄的光,连心躺在床上搂着渐渐睡着的女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接过她手里的盆子就要往外走。

言谨欢把儿子放下了,拦住了她,“别用冷水洗脸了,太冷了,你等着。”

言谨欢走了出去,看见那个男人已经踩熄了烟头,靠在木屋边打瞌睡,言谨欢还没走近,他就立刻警惕的睁开了眼睛,言谨欢站在几步外,“麻烦给我们送点热水。”

男人不搭理她,继续闭上眼睛睡觉,言谨欢冷哼一声,“清宁吩咐是礼待我们,你就是这样礼待的?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欺负我朋友的事告诉她,到时候就看你老板会怎么处理吧!”言谨欢说完立刻转身,作势要走,心里默数到三,身后响起了男人的不甘的声音,“等着。”

言谨欢嘴角勾了勾,眼里却闪过一丝怒意,连心什么也没和她说,这个男人欺负过他们的事情,完全是从连心和孩子们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惧怕神色之中猜测的,没想到,这都是真的。

她回了房间,连心正抱着铭铭哄着他睡觉,看见言谨欢进来了,朝她做了一个轻点的动作,又继续哼着摇篮曲。

小屋实在是没地方坐,言谨欢盘腿坐在地上的草垫上,双手撑在脸颊两侧,目光炯炯的盯着门口。

门外洒了一地昏黄的朦胧光芒,门口大开,偶尔有人有过,打开隔壁房门时钥匙扭动的声音,或是三三两两男人说笑声,这一切都让言谨欢感到十分陌生,她甚至一度认为这是在做梦,她不禁揪了自己一下,生疼的让她不禁低呼,“好疼。”

连心把孩子放进被窝里,下了床后也拿了一个草垫,放在言谨欢的旁边坐了下来。

言谨欢身心疲倦的垂着头揉着太阳穴,“心妞,你当初到底是怎么下的车?”

连心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愣着偏头看她,“什么?”

言谨欢重新解释,“当初我让你和孩子们待在车里,最后你为什么跟着黑衣人下了车?我们调动了监控画面,发现你是被黑衣人骗下了车的,是不是?”

连心愧疚的揉了揉脸,脑袋垂的比言谨欢还低,“对不起,欢妞,我真不知道那个人是坏人,他当时说是你们的朋友,在旁边开了一间咖啡店,想请我们喝一杯,刚好当时心心又吵着要喝酸奶,我被吵的没办法就下了车跟他去了。”

言谨欢听出了她愧疚感,伸手揽住了她,“没事,万事有我,别担心了。”

男人拎着两壶热水默不作声出现在门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脸色不好的把水壶放在门口,转身就离开,言谨欢上前去把热水壶提进屋里。

两人简单的洗漱,带着疲乏的身子各自睡下了。

次日言谨欢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晃醒了,她打着哈欠揉了揉长发,睡眼惺忪的往旁边去看去,身边居然空荡荡的,她吓得光脚跑了出来,看见同样空空荡荡的场地,一股惧怕之情涌了上来,“连心,铭铭,心心,”言谨欢嘶声力竭的呼喊。

没人回应她,她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惊恐吞噬了她,双腿止不住的发颤,她蹲下来捂脸痛苦,身后有脚步声,“哟,这一大早,就能看见这一幕,还真是让我很爽。”

是清宁的声音,言谨欢胸口怒气立刻冲了出来,她站起来转身一把抓住离开几步远的清宁的衣服,大声怒喝:“我的孩子呢?连心母女呢?”

清宁带着戏谑的讥讽,“我哪知道他们去哪里了,我又没绑着他们的腿。”

言谨欢只觉得怒发冲冠,要是有人现在给她第一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刺到她的心脏,可是现在她除了愤怒和无助,什么也没有,什么也做不了,她突然沮丧的松开了紧抓的送,满脸泪水滑落下来,颓废的跌坐在地上,仰天大哭。

清宁看见她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心里升起罪恶的快感,言谨欢哭的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她立刻又觉得犯恶心,悻悻的朝一边的男人故意大声呵斥,“我让你早上把他们送出去,然后把那些做了记号的树木砍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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