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话不是信口开河,刑警,法医,每一个资历深厚的老警察都一定是见惯了血腥的场面,做这一行的,除了逻辑思维能力强,做事细致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承受能力必须强,就连超哥都难以沉受得住,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新人。
可让我没想到,这李菁菁倒是摩拳擦掌的,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

我这话刚一出口,她就立刻否决了我的话:“不行,我必须上去,作为一个警察,这是锻炼我的机会。”

她这话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这人也不喜欢墨迹,更不喜欢跟人开玩笑,既然她意已决,那我不想多说什么了,只是多看了她几眼,随后叹了一口气便带着她一起上了楼。

刚入楼道,我就看到大量的苍蝇不断的飞舞着,味道也是实在难闻,呛得人发晕。

单单从气味来判断,这尸体的腐烂程度都快要成稀泥了,如此臭气汹天,怪不得超哥沉受不住。

我们上楼的时候,两名穿着防护服的法医也互相参扶着,脸色苍白的往下走,他们走路的姿势都显得特别别扭,嘴鼓的满满的,相比胃酸都灌进肚子里了。

我到没觉得什么,尸体和法医之间本身就存在着这种联系,李菁菁却禁皱眉头,喃喃的说了一句:“法医都能恶心成这个样子,在学人体解剖的时候是怎么扛过来的?”

我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别这么说,实验室里的尸体标本本身就是泡在福尔马林中的,他们不会动,也不会腐烂,但是真正的凶案中的尸体,千变万化,什么样子的形式都有,或许你会觉得尸体碎块不恶心,但是有些东西比尸体碎块更恶心,你现在在嘲笑他们,可能待会儿就要嘲笑自己了,省省力气吧。”

给我这么一说,李菁菁倔强的嘟起了嘴。

我懒得跟她废话,径直上了楼。

楼上的味道比下面更刺鼻,窗户全部被打开通风,屋子里面只有两个定力比较强的法医,但是他们脸色也不好看。

杨振宇站在门外来回的踱步,时不时的看一看汪长福家紧闭的家门。

我们还没有进内厅,所以不知道尸体到底有多么的惨烈,看到我上来了,杨振宇就急忙迎了上来。

我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确定尸体的主人是谁了吗?”

杨振宇摇摇头:“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新来的法医承受能力太差劲,见到尸体就想吐,我没办法只能让他们下楼了,至于里面留下的这两个法医,虽然能勉强抵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但是他们的手一个劲的哆嗦,我怕坏了事儿,暂时没让他们动尸体,而是让他们先拍一下照片。”

看来这件事情果然很严重。

不过我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扭头看向了汪长福家:“怎么?他家没人吗?”

杨振宇摇摇头:“不是,报警还是他们呢,他们说闻到对面的味道特别臭,就找来物业和清洁工,本来打算打扫得,结果却看到了尸体,这一群人那,现在都在医院里面呢,他们被吓得不轻,我已经请了心理医生给他们安抚了。”

我点点头,跟杨振宇要过了防护服和鞋套,随后才走了进去。

李菁菁很倔强,我虽然没有再去劝说她,但是杨振宇想要拉住她,然而李菁菁就是一头誓死不归的牛,无奈只能放她进来,但是李菁菁刚见到尸体,捂着嘴,差点就要吐出来,我脸色一变,连忙从身上掏出一个塑料袋来递给她,这是凶案现场,任何外来人的迹象都不能留在这里看。

所以,虽然李菁菁胃里难受,却丝毫没有减轻我的愤怒,我朝着李菁菁咆哮道:“滚,赶紧滚!待会儿你的胃酸残留物弄到这里了你承担的起吗?”

听到我这么说,李菁菁虽然委屈,但也无可奈何,我说的没有错,一旦她体内的东西留在了现场,那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

等李菁菁走后,我叹了口气,进入屋子看了一眼,尸体是被挂在房梁上的,如同给凌迟了一般,但是皮肉都还是连着的,身体已经高度腐烂,蝇虫满布,看上去果然恶心十足。

我虽然稍微的有些不适,不过还不至于那么强烈。

我看了看那两个只管低着头拍照的法医,冲他们说道:“麻烦两位帮我个忙,把尸体放下来。”

谁知道我这话一说完,那两名法医同时用哀求的神色看着我:“梁法医,还是你自己来吧,不然,待会儿我们要是吐在尸体上了,这个……”

我没有想到两个法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就怒了,让他们滚蛋,杨振宇听到我的咆哮声之后连忙进来,把那两个法医赶了出去,和我一起把尸体放了下来。

我在现场四周看了一下,没有血迹,尸体的指甲呈现黑色,并非苍白色,眼球凸出,脸部有刀痕,长且薄,上宽狭窄,前深厚浅,身上很多部位的刀痕都是这个样子的,应该是属于新款菜刀,超薄超快的那种,砍破的皮肉靠近头发部位比较深,死者头发稀疏,轻轻一碰就能掉下来,但是腐尸周围没有血迹,脸上也同样没有迸溅出来的血痕,我翻过来看了一下,全身都是如此。

尸体的脖子上有一道勒痕,上浅下深,没有呈现淤青色,反成白色,尸体高度腐烂,而周围的空气湿度并不高,满地飞舞的灰尘足以证明。

地上的足印,我大致看了一下,都是比较大,且呈椭圆形,底部没有鞋底纹路,这些脚印都应该是刚刚穿着鞋套进来的法医和其他科室的人留下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问了一句:“你们进来之前有没有发现脚印?”

杨振宇点点头:“发现倒是发现了,但是这两个脚印我们比对了一下是发现尸体并报案的人,这现场没有别的脚印了。”

死者是男性,但是由于面部被被刀砍烂,加上高度的腐烂程度,我们也没办法确定死者是谁,死者的衣服被扒光,赤身*体的挂在房梁上,这地面上没有一滴血,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否则的话应该会留下血液成份。”

杨振宇前面没有说话,一直等到我站起来的时候才朝着我问道:“怎么样了?”

我点点头:“尸体刀口呈现上面深下面浅,而且,有些特殊的被砍的部位,前面已经切入骨头了,后面却只是碰破了皮,也就是说砍死者脸部的时候,凶手用的刀子,应该是由下至上。”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比死者矮上一截?”

我点点头,又说道:“凶器应该是一把比较锋利的菜刀,但是有一点让我觉得奇怪,死者身上虽然千疮百孔,但是尸体身上没有迸溅出来的血点,地面上也没有,这个且不说,尸体的指甲呈现黑色,粪门肿大,腹腔比较鼓,脖子勒痕呈现白色,并无淤青色,眼球爆出,这像是中毒了的迹象,也就是说,凶手势在死者死了以后,才用刀子在他身上乱砍,这里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是,如果尸体倒在地上,那么就算凶手比死者的个子矮,也不至于由上而下的砍杀?”

我正琢磨不透这一点的时候,杨振宇忽然间对我说道:“如果是绳子呢?如果凶手在毒杀死者后,把他绑在比较高的地方,然后一通乱砍。”

听杨振宇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也有点可能,不过死者到底是不是被毒杀的,还需要解剖化验。

我叹了口气:“你现在在现场严密布控,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面,外面人多眼杂,我想,凶手应该是在在这栋楼的某一个地方杀人移尸的,每一个死角都调查一遍,千万不要有遗漏,还有,继续在周围走访,顺便看看这个小区的监控,让保安给调取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这里过,再派一队人马对尸体的身份进行确认,哦,对了,你刚刚说,汪长福的老婆,在接受心理治疗?他们在什么地方,麻烦你带我去见他们一下。”

杨振宇点点头:“哎,新人永远都不如老手好啊,也怪不得,从那件案子之后,咱们市里面的大部分老警察都自己退休了, 新调来的人呢又没见过着凶杀案现场的尸体。”

他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随后便站起身往外面走。

我特意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恍然间想起了我那天注意到这门把手上是没有灰尘的,而且上面好像还有一点点开动过的痕迹。

眼看着杨振宇就要出去了,我连忙朝着杨振宇喊了一声:“请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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