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偷听
“莽古里,你好哇!”凤比翼此时正坐在堂中,见莽古里果然如约而至,不由得高兴非常,隔着老远就朝他挥起手来。

虽然卫宵练从安全角度考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凤比翼亲自出马,但凤比翼一句话就驳回了他全部的理由:“莽古里虽然单纯,但不是个傻子,我不在,他肯相信这地方是安全的吗?”

莽古里硬着头皮走进正堂:“这里,什么地方?废墟吗!”

凤比翼哭笑不得:“别胡说,这里可是有人住的。”

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就是白家老屋了。

当初查仙姑那件事的时候,顺藤摸瓜查出了白家老屋和杨家时习堂之间的这条密道,按理来说这密道自然是堵上比较好,但杨家和白家的关系又比较特殊。

一来两家已成了亲家,二来这条密道正是杨恪与白玉兰的定情之路,三来在密道中行走,能够避开车马扬尘,还颇有几分避人耳目的紧张感。

总之由于种种原因,杨恪和白玉兰成亲后并未堵上这条密道,刚好这时又派上了用场。

莽古里跟在凤比翼身后从白家老屋进了密道之中,只觉得自己越走越远,忍不住更加紧张:“喂,这是,去哪?”

凤比翼朝他嘘了一声:“带你去偷听点儿好玩意儿!”

莽古里一听便来了精神头儿,他见这密道又长又曲折,方向又似乎是往京城的方向,料想说不定是通到哪一处青楼或是大户人家的后院,凤比翼想要带他去开开荤,听听墙角……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大乐起来,一脸促狭地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说话,说话的,是猪仔!”

凤比翼微微一笑,也不答言,只是带着他继续向前走,大约又走了一刻钟,便来到了一堵墙前,凤比翼伸手轻推,这墙竟翻转了过来,她回首示意莽古里跟上。

莽古里迫不及待地自墙后钻出,却发现墙后似乎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木柜,凤比翼此时就站在柜中,一面示意他噤声,一面让他也站到柜子里来。

这到底是哪里?

莽古里云里雾里,但见凤比翼也站在了柜子里,觉得应当不是什么陷阱,便也站了进去,又见凤比翼做了个偷听的动作,又指了指柜子,示意他将耳朵贴到柜门上。

依言将耳朵贴紧,莽古里仔细地辨认着外面的对话,只听一男子道:

“与使臣虽是素未谋面,倒也真是一见如故啊!今日这场酒席,咱们不醉不归!”

莽古里心下奇怪,似是没听过这人的声音,但很快,下一个人的声音便让他惊得险些跳起来:

“杨大人太抬举在下了,小人何德何能,能得杨大人青眼?”

莽古里听到此处,顿时脸色大变。

这人,不正是带领南齐使团的勒犹元吗?

勒犹元是南齐的仪卫长,也是南齐王最信赖的臣子之一,他自幼生长在南齐边界,与西南多国都有接触,长大后还曾经到大越来游学过,取了个汉名叫做乐游原。

奇怪了,凤比翼不是来带他听墙角的吗?为何外面两个都是男人?姑娘呢?

两个男人有什么好听的!

就在这时,外头那莽古里不认识的声音又说话了:“关于乐兄弟之前所提到的事情,我已经替你将折子递了上去,想来这两天便有结果,乐兄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勒犹元笑道:“那乐某就在此多谢杨大人了!”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没得生分了许多,乐兄不弃,咱们就以兄弟相称!”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两个人几番碰杯,说的无非是一些寒暄,毫无情趣可言,听得莽古里忍不住想要打呵欠,偷眼去看凤比翼,以眼神询问:这什么东西?

凤比翼做了个安抚的手势:别急!

就在此时,又听外头杨天寿叹气一声:“对了,折子要是批下来了,不知是交给乐兄呢,还是直接交给你们王子?”

勒犹元嗤笑一声:“自然是交给我了,那位王子殿下也是能看得懂国书的?”

“这……贵为一国王子,怎会连国书都看不懂?”杨天寿似是极为惊讶,“不瞒乐兄,如今在西南征讨的,也是我大越皇子,现在摄政监国的,更是我大越太子,一国王子,若是一点儿本事都没有,将来可如何是好呢?”

“便是一点儿不会又何妨,反正王位也轮不上这位殿下,也不瞒杨兄说了,南齐现在也还摸不准大越的态度,真正重要的王子,哪个敢到大越来?就是王陛下他老人家,派王子来,也就是做一个试探的斥候罢了,设若大越当真对南齐有敌意,那么必然容不下这位殿下,这样将来即便是战,也是南齐师出有名啊!”

几杯酒下肚,勒犹元显然是有些醉意,一句话说得稀碎,吞吞吐吐,磕磕绊绊,说话也愈发不顾及场合,虽然他是第一次来杨家,但进门前他已经暗中观察过四处,的确不像是隔墙有耳的样子,再加上和杨天寿来得一见如故,又酒意上头,想也不想地把这些话吐露了出来。

杨天寿听得连连咋舌,又给勒犹元斟了一杯酒,点头道:“贵国国主也真是了不得,这叫什么来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勒犹元嘿嘿嘿一笑,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反正王陛下儿子多得是,少一个两个脑子不灵光的,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自己倒是喝嗨了,乐淘淘地哈哈大笑,却把柜子里的莽古里气得七窍生烟。

真是没想到,原来父亲派他来大越,只是做一个出兵的理由而已?

现在越国对南齐没有敌意,所以他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但若是越国存心想要吞并南齐呢?那他的命,不就这么白白地丢掉了吗?

莽古里突然委屈非常,他知道自己有点儿一根筋,可是对父王却是一片忠心耿耿,也不屑于像其他兄弟一样为了王位勾心斗角。

难道,不肯勾心斗角的他,在父王眼中,还没有那些口蜜腹剑的兄弟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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