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拱手道:“陛下,皇后之所以安排华浓出来招供,是为了将局势搅乱,从而让案子陷入迷局,难以查证!”
“……何解?”弘始帝漠然道。“启禀陛下,华浓只是皇后的一步废棋,其目的就是为了把萧贵妃拉下水,也是为了吸引查案人员的注意力。如果没有华浓,那么杀无赦和御林军就会把注意力全都放在牡丹饼上,也不会去考虑宁和公主在

这件案子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但若是华浓出来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那么宁和公主就从被波及的无辜之人变成了被谋害的主要目标,查案之人也不得不考虑她与怀王、豫王妃的交集,因为正如陛下所言,若目标只是怀王和豫王妃,凶

手又为何会几次三番向宁和公主下手?”言明说到此处,又叩首道:“陛下,此事太子殿下虽然知情,但一是生母一是发妻,殿下就算有心阻止她们行凶,也实在无法向陛下开口,只能令卑职暗中破坏她们的计划,可是从中毒一事看来,她们已经

对太子殿下起了疑心,卑职也正是因此,才不顾性命执意擅闯禁宫,因为再这样下去,太子一定会被她们的罪行所牵连,可是陛下,太子他真的是无辜的!”

弘始帝沉默了,言明自己是太子的人,对案情的分析也算是合理,但谁又能保证他不是其他人派到太子身边的卧底呢?现在案情扑朔迷离,哪一种猜想都是有可能的,但却又偏偏没有证据……

“既然,你说事情是太子妃和皇后一同密谋,可有证据么?”弘始帝说罢,向身后一靠,冷冷道。言明点头:“昨日回府之后,太子妃得意之时曾向太子透露,因为怕太子打点御膳房的厨子,所以牡丹饼中之毒,乃是太子妃悄悄从宫外带进来的,就藏在自己的珠簪之中,陛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夜入太子

府,搜捡太子妃的珠簪,一定有一根簪子的簪头是能打开的,里面还藏有毒素!”“此外,太子妃自成亲以来,每一日都趁太子不在府中之时入宫与皇后私会,陛下可以询问宫门侍卫,看是否如此,这也是太子妃与皇后密谋的一项佐证!若只是寻常请安,何至于如此频繁,又如此冗杂?

”弘始帝皱了皱眉,珠簪虽然算是一项证据,但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一天多了,难保慕容澜不会毁尸灭迹,而且珠簪这种身外之物,若是有心人想要做手脚,暗中在簪子上抹上毒药也不难,至于慕容澜和孙皇

后的会面虽然奇怪,毕竟不能当做证据。

话虽如此,但这个时候也必须稳住言明,如果他处罚言明,或是言明自己狗急跳墙,对他和案子都没有好处。弘始帝想了想,抬眸道:“你的证据,朕不能全信,但朕会派人下去暗中核验这些事情,至于你……就先回太子身边保护,关于朕和你的会面,不要露出痕迹来,若是让朕知道你行事不密以至打草惊蛇,朕

一定会砍了你的脑袋,知道吗!”

言明连忙拱手:“卑职知道!”

弘始帝挥手:“下去吧!”

言明走后,弘始帝沉默了半天,令人传了杀无赦副统领丘子凡上殿,试探着问道:“若是……不考虑宁和公主的话,这案子你有什么看法?”丘子凡毫不犹豫:“陛下,若是宁和公主没有中毒的话,那么臣就有理由怀疑,这件事是针对怀王和豫王的了!昨日的宫宴,未婚的皇子公主独居一桌,但成了婚的豫王和豫王妃却是共用一桌,也就是说,

那盘有毒的牡丹饼,是同时放在豫王和豫王妃面前的,倘若豫王妃没有先吃的话,那么中毒的就有可能是豫王和怀王了!”

弘始帝拧眉:“可是,这样的话,动手的人不是太明显了吗?”

“请陛下恕罪,臣这是在宁和公主没有中毒的前提下考虑的。”丘子凡拱手。

弘始帝默然片刻,又道:“可是当日,皇后可是让太医院全力救治怀王和豫王妃的,若是皇后不发话,怀王和豫王妃,此时只怕性命休矣……”

“臣万死,但是臣觉得,正是因为中毒的是怀王和豫王妃,所以皇后才不得不松口让太医院救人!”

丘子凡正色道:“陛下,臣斗胆进言,现在陛下成年的皇子不过三人,若是怀王殿下和豫王妃殿下同时身死,请问豫王殿下会作何举动?”

弘始帝心下一沉,如果怀王死了,凤比翼也死了,那卫宵练一定会把矛头对准卫承影的,而且不遗余力!

在这个情况下,不管卫宵练是不是幕后的凶手,他口中的凶手都会是卫承影,不论是为了给凤比翼报仇还是为了皇位,卫宵练都不会做出第二种选择。显然,这种场面绝不是皇后想要看到的,论起势力和声望,太子和怀王现在其实并不是豫王的对手,同样都是嫡子,豫王的后台不如太子,但功劳和人脉却要比太子强上一些,如果再加上凤比翼的死,那

么豫王就是占着满理,相反太子却是百口莫辩……

就算太子说不是自己杀了人,谁会信?不是太子,难道还是卫宵练下手杀妻?

这么一想,皇后会叫太医院救人,也就不奇怪了。

弘始帝正在沉默,又听丘子凡迟疑道:“陛下,臣还有一事……思量许久,觉得有必要跟陛下商量一下。”

“讲。”弘始帝扬了扬头。

“陛下,昨日太医院救人的时候,臣也在暗中护卫,臣记得,太医院先是说自己束手无策,又经了孙皇后发话之后,才找出了法子救人……”

“大越太医院如此,也非一日二日,朕早就有心惩治,只是孙炳林虽然倒了,孙家作为医术世家的名望和根本没有动,再加上卢家和周家这些名门扶持,还是在太医院站稳了脚跟。”

弘始帝说到此处,叹了口气。丘子凡拱手:“陛下,臣要说的并非此事,臣只是觉得,看太医院的表现,并不像是真的对此毒束手无策,那么在孙皇后发话之前,太医院不尽全力诊治,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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