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凤比翼把两人拽走,自然是怕她走了之后,慕容澜不甘心,再挑唆一番,勾得二人怀恨在心,结下仇来。
刘梦夷是卫宵练的亲戚,凤舒雅是她的妹妹,她和卫宵练再怎么关系好,碰到这种时候,还不是得各偏各的心,到时候不管结局怎样,恐怕都要心存芥蒂,更别说丢人现眼了。

慕容澜这一招的确不算昏,这宫宴的座次乃是孙皇后安排的,把她和刘梦夷、凤舒雅安排到一起不算难,等两人吵起来,豫王府丢人现眼,豫王夫妇生了嫌隙,她倒是能博一个好名声。

只可惜凤比翼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看着她出手而坐以待毙,所以才会几次三番的提醒二人,她们是亲戚,是经由豫王府连接起来的亲戚,而慕容澜,不管她存着什么心思,她现在就是个太子党!

豫王党再怎么内斗,也绝不会让外人看了笑话去!若是连这一点都不晓得,这两个人也就不配做个贵女了。

而且,凤比翼还把这两人带到贵妇席面上去了,这对于贵女而言,非但不是耻辱,而且还是长脸的机会!一个贵女不管出身如何高贵,总是要出嫁的,所以她在贵女中的风评如何即便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在贵妇中的风评,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现在刘梦夷和凤舒雅都云英未嫁,凤比翼把她们拽到贵妇席

来,可就是给贵妇们一个当面相看的机会了,这样的机会可不常见啊。

尤其是,两个贵女,给几乎京中所有的贵妇相看,谁知道会不会有眼瞎的高门,就给看上了呢?

刘梦夷还罢了,靖国公长女、思仪亭主的爵位傍身,终身差不到哪里去,但对于凤舒雅而言,这个机会可就太难得了。

虽然她曾经是豫王的未婚妻,但这个身份毕竟是过去了,她现在值得夸耀的,不过就是镇北侯嫡女的身份,然而这个嫡女之名又实在名存实亡。

她真正拿得出手的,反倒是凤比翼这个身为豫王妃的姐姐了!

若是在平时,让凤舒雅跟凤比翼姐妹情深,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但是在这种场面极大的宴会上,凤舒雅装腔作势早就成了习惯,反倒不觉得跟凤比翼亲近些会让她难受了。凤比翼就这么一手一个把人带回到了贵女席,安置在自个儿身边,一边儿一个,朝贵妇们一笑:“倒是让诸位夫人看笑话了,我这两个妹子,都是炮仗一般,略有些火星儿就点着了,其实不过是些小事,说

开了也就罢了,照旧又是姐妹了,所以带过来,让诸位夫人看看,省得说我给她们遮丑。”

刘梦夷和凤舒雅也适时地相视一笑,倒好像两人真没有隔阂一般。

这场面落在旁人眼中,自然又是一番心思了。柳素鸢眼珠一转,笑着上前来:“可说着呢,这两个姑娘,刚才还吵着嘴呢,豫王妃说了几句,立刻就乖顺起来了,可知平日里关系定是极好的,要不然,岂能这么快化干戈为玉帛呢?也不过就是心高,没

台阶下才吵起来的。”

凤比翼给刘梦夷和凤舒雅脸上贴金,她便故意地帮腔,意在跟凤比翼乃至豫王府拉进些关系。

冯家又不是傻子,现在皇子之中,最有出息的便是豫王了,虽然太子这个位置有人了,可豫王乃是元后嫡子,又立下了这赫赫战功,豫王妃更是了不得,权钱兵都不缺,自然是最有希望的一个。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太子登基了,有豫王在,他坐得稳底下的位置吗?就算坐稳了,还不是要看豫王的脸色!

因此,冯家已经起了站队的心思,虽然冯家已经贵为国公,但冯青山为人实在是平庸不过,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人盯上,做了人家的踏脚石,冯家想要永保富贵,最好的法子还是抱住新帝的大腿。

虽然现在豫王不能纳妾,但等豫王登基之后,新帝的后宫里,又怎么可能没有妃子呢?

他们国公府的大小姐冯碧波,可还云英未嫁呢。

既然存着抱大腿的心思,柳素鸢自然不会吝啬给凤比翼帮腔,凤比翼也知其好意,朝人笑了笑。

话既然说开了,又看两个姑娘和乐融融的模样,这些贵妇自然也就放心了,便有些相熟的贵妇开始找着缝儿攀谈,当着外人,刘梦夷和凤舒雅自然也是表现的极为大方。这两人过来之后,凤比翼反倒没什么事可以做,她无所事事地四面张望一番,忽然瞧见了一位坐在角落里的妇人,这里虽说是贵妇席,但从上到下横跨十几个品级,贵妇们的家世和排面自然大不相同,上

品的贵妇们衣着华丽光鲜,到了下品的贵妇们,也就不过尔尔了。

这位角落里的贵妇,似乎便并不是上品贵妇,而且年纪又甚大,头发也白了不少,似乎并不如何保养,结果导致在一众雍容华贵的贵妇之中,颇有些格格不入。

而且,她还不时地用手按着腹部,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不适。

这场景落在别人眼中也许没什么,但凤比翼是个大夫,一眼便能瞧出这妇人的病根所在,她起身缓步走过去,扶起那位夫人:“夫人,您可还好么?”

那夫人闻言,抬眸看了眼凤比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直了身子:“没、没事……”

凤比翼笑了笑,就手拿了个酒杯来,在桌子上一样一样地写了几样药,让这夫人记熟之后,又细细地嘱咐了用量和用法:“每日早晚各一剂,喝上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这夫人将药方记好,有些感激地看向凤比翼:“多谢豫王妃。”

凤比翼笑着摇了摇头:“无妨,倒是夫人您,为何身体这般不好?我看您虽然大病没有,但小的病症却是不少,平日里也要好好调理才是。”

这夫人脸上有些发红:“也不满您说,我也知道自个儿这身子,不过是过一天没一天罢了,现在唯一的心思就是想看着我儿娶亲,再就无牵无挂了。”

“不知您儿子是……”凤比翼蹙眉。夫人叹了口气:“我那孽障,叫做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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