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多米没想到白司出来的这么快,十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贺医生,白司他没事了吧?”

“没事了,手术……很顺利,他瞎不了。”

贺旻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后也没再说什么,朝着护士挥手,直接进入手术室做下一台手术去了。

“贺医生看起来,情绪不太好啊?”

安多米看出了贺旻的变化,白司赶忙解释。

“可能是真的累了。”

安多米只是点头带过,也没有细问,毕竟她跟贺旻并不熟悉。

把白司送回病房,安多米看了看墙上的挂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自己出来已经一个半小时了。

“想回去了?”

白司看安多米看时间,问了一句,安多米摇了摇头。

“不想,可是又有点儿心里没底,毕竟在金家,有一种如坐针毡,要处处小心的感觉。”

“要是你想回去,我就找人送你回去,要是你不想回去,就坐下来,陪我聊聊天,我正好跟你说说,你金店盈利的事情。”

安多米索性就坐了下来,反正金尘已经到家了,金南明估计巴不得自己深更半夜在外面多找一会儿,出个什么意外就更合他的心意了。

“好,你说吧。”

“现在我们白家以我爵悦餐饮公司的名义跟番市临边的贤市,慕市和黔市的几家实力雄厚的公司都谈起了合作,有意向购买大量珠宝饰品的公司,我从这三个市里面各选出了一家公司,贤市的玉笙烟,慕市的金良缘和黔市的三生花,这三家公司都是三市之中最大的珠宝商,三家较量的话,我更倾向于贤市的玉笙烟,不单单是因为玉笙烟的实力最大,还有,玉笙烟的董事长顾云笙,是这两年刚上任的玉笙烟的新主人,应该会更加看重跟外市公司的合作,再说了,这一次我给的条件,也很诱人。”

“条件?我们卖东西给他们,我们还给什么条件?”

“多米,如果你身边就有稳定的进货渠道,你会花大价钱去买自己不了解的货源吗?”

“应该……不会吧?”

“对啊,你都觉得不会,那那些商场里面的老油条们,更加不会了,除非……我们的货源比他们自己的要便宜。”

“便宜?不行的,金南明直说让我盈利三千万,可是我没有权利去改货品价格的。”

看着安多米着急的模样,白司连忙微笑示意安多米不要着急。

“这钱,有我们白家出。”

安多米一愣,有些怀疑地看着白司。

“白家出?白家为什么帮我?是不是你拿自己的钱,借着白家的名义来帮我的?我不需要,白司,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白司看安多米不相信,无奈地继续解释。

“其实这一次帮你外销饰品,对于白家也是一个契机,金南明为了巩固自己在番市的位置,强硬地要求,只要是跟他有合作关系的公司,绝对不能与外市联系发展,虽然我现在用我的爵悦餐饮公司来暗中操作,可是外市的公司不一定瞧得起我爵悦的名号,你这一批打折优惠的珠宝,其实是以爵悦餐饮公司的名义跟他们合作的,就好像是,送了一份大礼给他们,我以六折的市场进货价,几乎相当于白给他们,算是见面礼。”

安多米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感觉,白司应该吃不了亏。

“谢谢你,白司,因为我的事情,让你费这么大的力气,还被金尘打,还有,你那……我到现在都没有还上的五十万。”

白司一愣,他没想到,金尘到现在都没有告诉安多米,他已经替安多米还钱的事实。

“哦……没事的,你欠着,我心里踏实。”

“总之,真的很感谢,能在番市遇见你。”

“多米,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跟我说谢谢,我为你做的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甚至,我也会得到快乐,对了,我前天顺道去了一趟孤儿院,见了院长,小坤一直追着问我你去哪儿了,他好像很想你。”

“是吗?院长她好吗?小坤和孩子们都好吧,还要,我们弄出来的那个教室,我记得窗户有点儿破损,你找人修了没有啊?”

一聊起孤儿院的事情,安多米的话多了起来,两人聊着,时间不知不觉地流走。

直到窗外原本漆黑的夜空,变成了湖蓝色的微亮,安多米才下意识地看了时间,凌晨四点。

“我该回去了,你也应该休息了,眼睛本来就受了伤,应该多休息的。”

安多米起身,准备离开,白司显得恋恋不舍,可也只是微笑不挽留,他知道,这个时间的陪伴,已经是极限。

“我让贺旻派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直接打车回去,万一金家人没睡,看见有陌生男人送我回来,又该做文章了。”

安多米朝着白司微笑摆摆手,转身走出了病房。

安多米走出病房,朝着手术室那边走过去,想跟贺旻打声招呼再走。

正巧,安多米远远地看见手术室的灯灭掉了,贺旻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刚要上前打招呼,一个护士率先走到了贺旻面前,手里拿着一张纸询问贺旻。

“贺医生,这个白司先生只是眼膜充血,不需要手术的,这张家属确认单是不是弄错了?”

安多米听到白司的名字,下意识地站在了原地。

只见贺旻不耐烦地伸手从护士的手里夺过单子,撕碎扔在了垃圾桶里,挥手示意护士离开。

安多米看见这一幕,似乎明白了一点儿什么,她直接打消了跟贺旻打招呼的念头,转身离开了医院。

下了出租车,安多米积攒了一晚上的疲倦瞬间涌上了脑子,她伸手拍了拍脑袋,朝着金家走过去。

走进别墅的校园,安多米看见,金家大门口前面坐着一个人。

再仔细看看,安多米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金尘,他穿的衣服和狼狈的模样,跟自己出门撞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而此时坐在地上的金尘,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安多米怀着疑惑,小心翼翼地走近他,蹲下身子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

安详平静,面色有些发红,鼻翼下面微微喘息着气息。

安多米伸手轻轻晃了晃金尘的身子。

“金尘?金尘?”

唤了两声,金尘疲倦地睁开了眼睛,有些费力地看向安多米,挤出一丝强笑。

“你……回来了?”

金尘的声音沙哑干涩,听起来很不舒服,他挣扎着要起身,似乎很困难的样子,安多米伸手搀扶着他起来。

“你……不会是在这里一直从我走等到现在吧?”

安多米不可思议地看着金尘,金尘微微点了点头。

“哦,我在等你回来。”

“金尘你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了解金南明,我若是先回去,他对你只会更加有偏见,说不定还会大做文章,再说了,你是去见白司,我等你,也可以在东窗事发的时候给你做不在场证明,好脱身……”

安多米看金尘说话很费劲,说一句喘一口气,看起来很不舒服。

“你怎么了?金尘。”

“没事……我没事……”

金尘嘴里说着没事,腿一软,直接要摔倒,幸亏安多米死死地扶住了他。

“你这叫没事?”

安多米看金尘情况不妙,赶紧伸手试探了一下金尘额头的温度,简直是烫手。

“你发烧了!你看看你,这初秋温度虽然不低,可是整晚睡在外面,你是想死吗?走!去医院!”

安多米不由分说地要拉着金尘去医院,却被金尘死死地拽住了。

“不去医院了,我很累,真的……我特别困,浑身酸痛,你扶我进去,我吃点儿退烧药就好了……”

金尘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安多米不忍心跟他多做争执,扶着他打开了门。

金南明和付娆安早就睡了,整个金家静悄悄的,安多米搀扶着金尘颤颤巍巍地上了楼,进了卧室,金尘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退烧药在哪儿啊?”

安多米急急地询问金尘,金尘无力地微张嘴巴,声音似有若无,伸手指了指电视柜。

安多米赶紧在电视柜里面翻找了起来,终于找到了药箱。

准备好退烧药和热水,再看沙发上的金尘,浑身颤栗地蜷缩在沙发上,好像很冷的样子,安多米给他盖上被子,这颤抖依然还在。

“你冷吗?金尘,来吃药,吃完药就不会冷了。”

安多米撑起金尘的身子,金尘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她的怀里,病态的模样可怜巴巴的。

好不容易喂下去了药,金尘的状态才算是好了一些。

安多米摸了摸金尘的额头,还是很热,她去洗手间拿来凉毛巾,给金尘敷上,反反复复,不知道折腾了多久。

终于,金尘的温度退了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安多米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直紧蹙着眉头。

“是沙发不舒服吗?”

安多米自语了一句,扭头看了看大床。

“好吧,反正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也睡不成了。”

安多米将金尘半拖半拽地弄到了床上,用被子把金尘包成了一个蚕宝宝,自己累到虚脱,一个晚上没有合眼的滋味,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

本来打算去沙发睡的安多米不知不觉地,倒在金尘的旁边,呼呼大睡了起来。

整个卧室沉静以后,金尘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刚才,他已经被安多米连拖带拽地给弄醒了,但是他故意闭着眼睛装作睡着,就是想看看,安多米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可惜,期望全部落空。

金尘侧目看向一旁的安多米,她大概是累坏了,整个人毫无形象地贴在枕头上,像一只考拉,头发凌乱地散着,拥簇着酣睡的小脸,让金尘无比心动。

金尘小心翼翼地移动自己的身子,靠近安多米,手臂环过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偷偷地拥抱了她。

像个孩子一般,金尘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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