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彦一贯不和陆呦玩心眼,因而,她坦白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陆呦犹疑了一下,继而很坚定地说道:“说实话,我没有必赢的把握,可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想去试试,随着父亲的被抓,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了,娘子,你就让我去试试好不好,最多我答应你,我只去半年,若是半年后我没有一点建树,只会给别人添乱,我保证会自请回来。”

“半年?”颜彦有一点动心了,倒不是她真的相信陆呦能建功立业,而是觉得他有点魔怔了。

还有,他那句“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也打动了她,难不成这人也和她似的有过什么奇遇?

可问题是,若是失败了,他能接受这个结果吗?李琮能接受这个结果吗?

“这样吧,你在家里安心陪我几个月,等过几个月我把孩子生下来了,你再来考虑去不去,而你也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多读点书,多思考思考这几场战役,若是换成你来指挥,你又该如何去御敌?你放心,如果你到时还决定去,我保证不拦你。”颜彦斟酌了一下,回道。

她这么做一是给陆呦一个缓冲期,说到底,她还是担心他因为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会后悔;其二,她可不想给陆家一个错觉,以为她夫妻两个被他们拿捏住了,以为陆呦是真的想去救回陆端。

陆呦略一掂量,答应了颜彦这个要求。

于是,从这天开始,陆呦开始在书房苦读各种军事典籍,颜彦就在身边陪着他,有时也给他讲解一下图意或文意。

可几天后,坊间突然冒出了一个传闻,说契丹皇子微服来京城游玩,被颜彦的才华吸引了,借着合作做生意的由头用重金贿赂了颜彦,并送了颜彦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作为回报,颜彦就把陆端和李稷去北地考察军事以及和女真合作事宜的秘密告诉了契丹皇子。

一开始颜彦和陆呦并没有把这些传闻放在心上,她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除了离间他们夫妻关系,只怕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关,因为谁都清楚,孕妇是生不得一点气也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否则,很容易流产的。

因而,颜彦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静养,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可谁知谣言越演越烈,又传出什么契丹皇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他是因为想要得到颜彦这才入侵大周的,还说什么之前的夜明珠算什么,只要颜彦愿意,对方答应用三座城池来换她。

原本这些话也没几个人信的,毕竟谁都清楚颜彦这两年为大周做了多少贡献,不说别的,单就那山薯和棉花就为大周解决多少温饱难题?

可偏偏有人在坊间驳斥,说这两样种子同样被颜彦高价卖给契丹皇子了,因而,群情一下被有心人挑起来了。

于是,三年前颜彦被逼退亲嫁给陆呦一事被再次翻了出来,说是周禄是为了替她报仇才打伤了陆鸣,才抓了陆端的。

甚至还有人质疑她的妇德,说就是因为她当年和陆鸣不清不楚的,被陆鸣嫌弃了才又勾搭了陆呦,如今事情过去几年了,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故技重施勾搭上了契丹皇子。

这些传闻一出来,颜彦猜到马氏和朱氏还有颜彧肯定掺和进去了,因为周禄的手下是决计不会往周禄身上泼脏水的,怎么可能会承认他们的皇子和一个有夫之妇勾搭?

不过夜明珠一事倒有可能是周禄的手下说出来的,因为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不可能是陆家或颜家人说出来的,只能说是他们正好想利用这个契机把她搞臭了,进而把陆呦逼上战场。

于是,颜彦细思了一个晚上,修书一封,命青玉亲自交到太子妃手里,太子妃看过之后,很快把信件交给了太子,太子看过之后很快找来四个暗卫。

五天后,李稷的暗卫就给颜彦送来几个人,有原主奶娘李妈妈一家,还有当年颜彦笄年那天在后花园当值的两个婆子。

这一次,颜彦很轻易撬开了这些人的嘴巴,李妈妈说,被冲撞之前的事情她委实一无所知,但事发后,马氏的确找过她,说要把原主被冲撞一事的过错推到她身上,说是她这个奶娘没有照看好原主,因而,为了给外界一个说辞,她只能把李妈妈推出去做替死鬼。

李妈妈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一听这话忙跪在了马氏面前求饶,随后,马氏暗示了她一句话,说这件事肯定会影响到颜府的声誉,如果李妈妈不肯出来担责,只能是颜彦自己站出来谢罪了。否则,颜府百年的清誉就要毁了,而她是决计不能看着颜家的清誉被毁,看着她的儿女将来为此受到牵连的。

因而,万般无奈之下,李妈妈只得劝说原主自尽了。

而据那两个婆子说,那天她们明明检查过藏书楼的小门,是锁着的,可是后来她们两个临时被马氏身边的刘妈妈叫走了,说是让她们两个同时去帮着搬点桌椅矮几,回来后,她们两个又接了守着藏书楼外面大门的任务,因而她们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去把小门打开的,可为此事,她们两个也被发卖了。

可能是觉得这番话没什么价值,两个婆子又给给颜彦提供了另一个消息,说是她们不止一次见过颜彧和陆鸣两个在后花园的藏书楼私会,借着探讨学问和讨论字画的由头,陆鸣还不止一次摸过颜彧的头,而颜彧也是一脸灿烂的笑。

颜彦琢磨了一下,要想平息目前的传闻,达到震慑马氏和颜彧的目的,这件事必须闹大了。

因而,她用一纸状书把这几个人送去了京兆府,状告这几个奴才不守本分,害她名义受损,还胡乱攀扯主家,为了以示惩戒,她要求公开审理此案。

由于此案原告被告都不一般,且又牵扯到颜陆两家的隐私,因而京兆尹吕椆接到状书后战战兢兢地次日的朝会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皇上禀报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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