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单是颜彦听到这枚玉佩的来历吃惊,就连陆老太太和在座的这些女眷也都惊讶不已,她们和颜彦一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枚玉佩,第一次听到这枚玉佩的神奇之处,因而众人看向颜彦的目光就有些说不清了。
尽管颜彦提出捐资一千贯来回报这份馈赠,可跟这枚玉佩的价值来说还是差得远,能活八十岁,且还没病没灾的,这是多少人奢望的福分?

而这些人当中,这会最尴尬最后悔且又最吃味的人是颜彧,她一开始并没有看上这枚玉佩,可一听老人家说的这么神奇,又见颜彦送出了一千贯的大礼,她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偏一开始这位老人家提的是把陆袓抱来,也就是说,这枚玉佩一开始对方是有意送给陆袓的,被她拒绝了才挂到陆衿脖子上,这岂不是说,陆袓的福气被陆衿拿走了?

想到这,颜彧心里这个懊恼,非但如此,她还担心回头陆家长辈责怪她,只怕她亲娘知道了也得训斥她。

颜彦没有留意颜彧的神情,因为这会别的长辈也开始给陆衿送礼了,大部分是镯子,银的、金的、玉的都有,也有戒指和围裙上的银铃铛什么的。

这些东西虽没有九太叔婆的礼物珍贵,可也是对方的一片心意,颜彦忙不迭地道谢,她倒是有心备出一份回礼来,可她的东西都在明园,因而只能过几天再补上了。

见面礼送过之后,颜彦命人给换上了热茶,大家吃了几口点心说笑了一会,宴席开始了,颜彦命青釉几个把陆衿带回去了,自己留在上房做起了布菜丫鬟,伺候起这些长辈们吃饭。

当然了,颜彧和她一样,也立在了餐桌前帮着布菜。

一时饭毕,客人们又留下来喝杯茶便散了,陆老太太回房休息,颜彧回去伺候陆鸣,颜彦也回到了松石居。

彼时陆呦还没有回来,颜彦从陆衿身上拿下这枚血玉细细打量起来,正从脑子里搜寻血玉的几种来源时,陆呦回来了,颜彦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伺候他脱了外面的斗篷,又见他脸上有些潮红,猜到他可能喝酒了,命青苗冲了一杯蜂蜜水来,随后又用丝帕在凉水里打湿替他擦脸。

待取下丝帕要去再过一遍凉水时,陆呦拉住了她的手,把脸埋在了她手心蹭了蹭,再抬起头来,眼神清明了许多,“娘子,我没事的,就吃了几杯。方才跟着族中长辈们去看望那些鳏寡孤独和那些刚从前线下来的伤兵,我心里难受。”

其实,昨日祭祖时颜彦就发现族中的壮年男子少了不少,也猜到准是跟着陆端上了前线,只是她不知道,这次陆鸣回来养伤,还有十来个族人也一起跟回来,也是情形和陆鸣差不多,不是缺胳膊就是缺腿。

“夫君,你反过来想,这些人好歹还保住了性命,还有好些人,即便是想回来也是没有机会了。”颜彦抱住陆呦劝了一句。

陆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正因为明白,他才讨厌战争,联想到自己正在做的火药喷筒,若是成功了,又不知有多少人将会缺胳膊少腿,有多少人回不了家,因而,他彷徨了。

颜彦这才知他钻进了牛角尖,很是劝慰了他几句,正因为战争太残酷,所以才要想法提前结束这场战争,以免造成更多的伤亡。

而以目前的情形看,不是大周说停就能停的,再则,大周已经失了三座城池,肯定不愿意就此罢手,而契丹和西夏见这么容易就夺了三座城池,也想争取更大的利益,要知道,他们觊觎中原的江山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只不过这些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还好,陆呦并不是那种执拗的性子,很快就听进了颜彦的劝,拉着颜彦陪他坐下来,不期然被那枚玉佩硌了一下手,随即拿了起来,“哪里来的血玉?”

颜彦没想到他识货,便把这枚血玉的来历和神奇之处说了出来,主要是颜彦还有点膈应,她怕孩子太小,镇不住。

“这种玉十分难得,据说有两种来源,一种就是你说的,是普通白玉浸润了人的精血的,换句话说,也就是从人的尸身中取下来的;还有一种是产自于吐蕃的高原,本就是这种颜色,据说当年的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的礼单中就有血玉,可不管是哪种血玉,都是十分珍贵的,据说都能驱祸辟邪,而且带的时间长了,还会有灵性,会保佑它的主人,你看,是不是和那位太叔婆说的一样?”陆呦一边摩梭着手里的玉佩一边解释道。

“也对,不管这枚玉的来历是什么,可它也经历了好几个主人了,且每个主人都活了八十多岁,这种福分可真不小。”颜彦来了这么长时间,这个时空能活过七十岁的人都比较少,更别说八十岁了。

放下心结的颜彦把这枚玉佩挂到了女儿脖子里,而陆呦见女儿睡着了,也拉着颜彦进了隔壁屋子躺下来。

这天的晚饭,颜彦没有见到颜彧,不过从朱氏一直板着的脸来看,颜彦猜想她应该是知晓了那枚玉佩的事情,不过她不提,颜彦自然也不会提。

饭后,颜彦见朱氏早早离开了,倒是带着陆衿陪老太太说笑了一会,陆呦自然也留了下来,期间,老太太忽然说要看看那枚玉佩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上午那会人多,她又离得有点远,没好意思张口要来看看。

颜彦听了这话,从陆衿的脖子里取出了这枚玉佩送到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这才重新给陆衿戴上了,并细心地放进了孩子的衣领内,“好生给孩子留着吧,是个好物件,应该有近千年了,衿娘这孩子的福缘还真不浅。”

“祖母原来还会鉴定古董?”颜彦好奇问了一句。

她也拿在手里看了许久,可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哪懂这些,是看这玉的形状猜测的,像是汉代的东西,汉代有一种玉佩,形状像工字形,在玉佩的上端雕一把小勺,下端刻一个小盘,你看,这是不是?”

老太太话音刚落,陆呦把话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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