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颜彦正在拟请客的菜单时,太子和太子妃两人同时上门了,陪同的还有一个李熙。
好巧不巧的,李稷见了颜彦第一件事也是要向她行一个长揖礼,颜彦同样侧着身子躲过去了。

谁知颜彦躲过了李稷却没躲过李熙,才刚四岁,还是虚岁的李熙居然像模像样地向颜彦也长揖一礼,“李熙替父亲向郡主姑姑致谢了,多谢郡主姑姑。。。”

颜彦没等对方说完忙上前拦住了李熙,并对李稷正色说道:“太子殿下这是要逼着妹妹给你们一家行国礼不成?”

她可不敢居功自傲。

皇家的事情哪里说的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情还少了?不说别的,太后那人就是一个例子,明明她也清楚颜彦受了很多委屈立了很多功劳,可只要一牵扯到颜家的名声和利益,她就开始和稀泥,宁可委屈颜彦也要保住颜家。

“好妹妹,大恩不言谢,嫂子记住了,以后,你就是我嫡亲的妹妹。”太子妃上前拉住了颜彦的手,垂泪说道。

她已经从丈夫的嘴里知道了详情,她感念的不只是颜彦救了她丈夫这么简单,她感念的还有她丈夫的太子之位,甚至于她儿子的将来。

对了,还有她儿子的性命也是颜彦救回来的,这么多的恩德加在一起,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谢礼可以还清的。

颜彦见太子妃居然落泪了,忙抽出帕子来替对方拭泪,并打趣道:“太子嫂嫂错了,我若是你嫡亲的妹妹,我就该叫你太子姐姐了,太子殿下就是姐夫了,我倒是没意见,就怕姐夫和皇上会不高兴。”

“为何?”太子和太子妃同时问了出来。

颜彦抿嘴一笑,“糊涂,都成了太子姐姐,那么太子之位自然是姐姐的,有姐夫什么事?”

李稷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忍不住哈哈一笑,“妹妹的确把我绕进去了。”

太子妃听了这话也破涕为笑,“妹妹是哄嫂子开心呢。对了,我们的小衿娘呢?”

太子妃说完松开了颜彦的手,主动走到炕前抱起陆衿送到李稷前,“来,好好瞧瞧,我们的小衿娘将来准和妹妹一样,又聪明又漂亮。”

李稷也听妻子说过龙佩一事,因而还真的接过陆衿细细打量起来,可惜的是,陆衿睡着了,李稷只能看看孩子的面相了。

还别说,他真一眼喜欢上了陆衿,无他,“和妹妹小的时候很像。”

“不会吧,我出生的时候哥哥才四岁,怎么可能记得我什么样子。”颜彦摆明了不信。

李稷刚要开口,一旁被忽略的李熙着急了,也嚷着要看看这个妹妹,“郡主姑姑,我今年也四岁,我肯定能记住妹妹长什么样。”

李稷一听乐了,忙弯腰把陆衿放到炕上,随后抱起李熙放到了陆衿身边,“来,坐这好好瞧瞧这妹妹长什么样,记住了,以后一定要护着妹妹,不许把妹妹弄哭了。”

谁知李稷不说还好,一说李熙反倒好奇了,伸手在陆衿的小脸上戳了一下,可能是一时没有控制好力度,可可就把陆衿疼醒了,哇地一下哭了起来。

“好小子,你可真是父王的儿子。”李稷见此又笑了。

“什么意思?”颜彦一边抱起孩子一边问道。

“你出生时我和皇祖母去看你,皇祖母说我一见你也把你弄哭了。”李稷笑了。

他虽然没有颜彦刚出生时的印象,但颜彦小时候的样子他记得还是很清楚的,尤其是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下就把他吸引了。

说到灵动的大眼睛,李稷发现陆衿突然不哭了,正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打量李熙,眼角还挂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这模样,更是像极了颜彦小时候被欺负时的样子。

颜彦倒没有留意这个,她告了个罪,抱着孩子进了里屋,她得给孩子喂奶。

也就不到不到一刻钟,颜彦再次抱着孩子出来了,不过这一次,她把孩子交给青釉了,青釉抱着孩子去了隔壁房间,李熙也跟着过去了。

“来,快坐下吧,依我说,不如我给你找个好奶娘,你看你,本来就没将养好,晚上还要起几次夜,才一个月,看把你熬成什么样了。”太子妃拉着颜彦坐在了炕上。

随后,太子妃又拿起炕几上的菜谱问她是不是打算请客。

颜彦只得解释了一下。

“你身子不好还操心这些做什么?”太子妃不满了。

颜彦笑了笑,“我们昨日在陆家待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回来了,确实有些失礼,可我又委实不愿意听她们求情,整的我才是那个做错事的恶人似的,不通情理,没有家族观念,还有,他们要我们搬回去住,我们也没答应。陆家规矩大,每天的晨昏定省对现在的我来说肯定是一个极大的负担,因而夫君忙以我身体累了为由告退了,可长辈出远门回来,我们也不能无动于衷,所以我才说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彼时李稷正和陆呦在说话,他在问陆呦在书院的功课,也问他想不想进太学。

太学的好处是离家近,每天可以回一趟家,而且太学的师资不比书院差,全都是饱学之士,唯一的缺点是太学里的学生不是宗室之后就是那些世家嫡子,再不济也是有举人功名的,无论哪一条陆呦都明显够不上。

不过彼一时此一时,现在的陆呦也算是郡马了,多少跟宗亲也算有点关联了,最重要的是,颜彦现在有孩子了,肯定希望陆呦能陪在身边。

陆呦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而且退一步说,即便要去也得正月之后,因而这事倒也不急于一时。

两人正说着,李稷听到颜彦要给陆端接风洗尘这段话,忙移到了炕上,“妹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哥哥也是出远门回来,怎么没听你说要为我接风洗尘?”

他已拿定主意要来吃这顿饭。

当然,他为的不是这顿饭,而是要借机敲打敲打陆家的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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