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陆鸣升起了一股豪气,走到颜彧身边,拍了拍颜彧的肩膀,“放心,有我呢,我画画,你作诗。”
“好,一言为定,彩头是什么?”颜彦怕对方反悔,忙问道。

“我若是赢了,你从今后不得再为难彧儿,当初提退亲的是我,和彧儿无关,且事情发展到今天,也是老天的意思,并不是我们二人真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大哥就在这,不信你问他,当初的冲撞究竟是意外还是我刻意安排的?”陆鸣趁着这个机会,想把这件事彻底说清楚,省的自己妻子总生活在愧疚中,看到颜彦就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这也是他一开始让陆呦画芦苇丛的目的。

这不,他这么一说,众人均看向了陆呦。

是啊,他们怎么把陆呦给忘了呢?

以前的陆呦是口不能言,可他现在完全可以说话了,这事实的真相还不简单,一问不就出来了吗?

而陆呦彼时脑子里正被另外一件事困扰着,他想的是之前他画过芦苇图,而他也正是凭着自己画的芦苇图判断陆鸣以为他对芦苇感兴趣,所以才刻意安排了这次聚会,也就是说,他是刻意这么做的,算计好了他能顺着芦苇丛摸进颜府藏书楼的后门。

可方才陆鸣出题时的神色,分明是想借此难住他,不像是见过他画作的样子,因而陆呦困顿了。

这一困顿,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有隐情了,因而,有人着急有人兴奋了。

朱氏倒是有心提醒他一下,可又怕落人口实,没办法,只得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陆鸣见此也有点后悔了,他是怕这傻子撒谎,外人都以为他是一个老实人,肯定不会相信他会撒谎的。

“大哥,我问你话呢,天地良心,你说,你去颜府后花园是我指使你去进那片芦苇丛的吗?”陆鸣把话说白了。

“不是。”陆呦说了实话。

在场的陆家人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时陆鸣也有底气和颜彦斗了,“大嫂,你听见了,这是大哥亲口承认的,这件事就算是翻过去了,以后你不得再为难我们夫妻二人。”

“好,你们若是输了呢?”颜彦冲颜彧笑了笑。

这一笑,颜彧的心忽悠了一下,又提到嗓子眼了。

“大姐。。。”后面的话颜彧没有说出来,而是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我若输了,我们夫妻摆一桌酒向大哥大嫂赔罪,不管怎么说,那日我把大哥带进颜府的确没有尽到看管之责,这是小弟的错,小弟认。还有,我不该在没问明青红皂白就当场提出退亲,不是大丈夫所为。”陆鸣说完特地向颜彦长揖一礼,“还请大嫂既往不咎,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摆酒就不必了,认不认错的就更没必要了,你若输了,带着弟妹把这牡丹园里的牡丹都给浇一遍水,记住了,是你们夫妻二人自己做。如何?”颜彦看了一下,这劳动量貌似不小,尤其是对颜彧这样的千金小姐来说,只怕精神上的羞辱更令她痛苦。

“好,一言为定。”陆鸣答应得很痛快。

他想的是他作画,他画技不会比陆呦差,颜彧作诗,颜彧作诗就算不能赢颜彦,可也差不了多少,而在场的这些人绝大部分是偏向他的,因而他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颜彦见此也回了一个“好”字,随后提笔,很快在这幅芦苇图上写了一首词,这是薛宝钗的咏柳絮词,颜彦方才就想好对策借用这首词了,这首词大观园众姐妹的评价是不落俗套,翻得好气力,推为这次诗会的第一名。

果然,颜彦刚把笔放下,周婉和吴斳两个就念了起来,“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话音刚落,那边徐钰和吴哲两个也叫起好了,“好一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大气,太大气了。”

“这句也不错,任他随聚随分,豁达。”周婉说道。

“我喜欢这句,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自尊自爱。”吴斳说道。

“宁静兄,认输吧。能把苇絮写成这样的,不说前无古人,至少也是个中翘首了。”徐钰拍了怕陆鸣的肩膀,颇为同情地调侃了一句,当然了,也不乏想看一场热闹。

因为这么多年,貌似陆鸣就没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所以才造成了他恃才傲物的性子,偏偏这个最强劲的对手还是他曾经嗤之以鼻并弃之如敝屣的“才智平平”的女子。

这种感觉绝对不会好受了。

事实也是如此,颜彦这首词带给他的震惊不比那首牡丹诗少,若牡丹诗可以说是作弊的,那么这首苇絮词则绝对是颜彦的实力,因为她才花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完成了。

要知道,这一次是他自己出的题,事先她不可能会猜到的。

难不成这又是巧合,这又是颜彦之前写过的词,否则,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气呵成呢?

于是,陆鸣凑到颜彧耳朵前问道:“你以前见过她这首词吗?”

颜彧摇摇头,“夫君,真要比吗?”

看到这首词之后,颜彧更没信心了。

“你出题吧。”都到了这一步,陆鸣怎么可能认输?

“我也不为难你们,同样也以芦苇为题吧,这样才显得公平。”颜彦淡淡一笑。

这对陆鸣来说没有一点难度,因而,也就半个时辰不到,他也画好了一幅芦苇图,他画的是雨中的江面,一叶扁舟横在一丛芦苇中,旁边也有几只野鸭子钻进芦苇丛中避雨,有点应了“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那两句诗的景。

这就相当于提醒了颜彧,可以根据韦应物这首诗来重新做一首,有原诗可以借鉴相对来说要容易些。

“该你了,二嫂。”陆含推着发愣的颜彧走到了石桌前。

“好。”颜彧被逼到这了,不作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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