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大人,我资历尚浅……”陆笙有些懵,钱塘的提议太过于突然,搞得陆笙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站起身连忙拒绝。
“哎,陆大人过谦了。陆大人虽然刚刚上任提刑司没多久,但连连破获大案。对你的破案能力,本官是放心的。

再者说,本官要处理苏州府政务。你也知道苏州府现在什么状况,本官实在没有时间去追查官银的下落。南陵王府既然把钦差令带来了,总不能让人家再带回去吧?

整个苏州府,除了你还有谁能追查那批失窃的官银?陆笙,切勿辜负朝廷的期望啊!”

钱塘说着,脸色郑重的看着陆笙。这一番话,陆笙还真的不好拒绝。苏州府的风灾刚过,重建规划已经完成,现在是组织民工重建。

知府衙门带着各地的官员整个苏州到处跑,陆笙也是知道的。这时候箭在弦上,确实无法抽身。而陆笙更想不明白,苏州府的状况金陵应该是知道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苏州府负责追查失窃的官银呢?

“陆大人的壮举,在下在金陵也颇有耳闻。刚刚上任便揪出了躲藏在苏州的当年四个杀手,更是一剑击杀罪大恶极的云飞夜。

听说就在前两天刚刚帮助苏州武林化解一场滔天浩劫?既然钱知府无暇他顾,陆大人该替上官分忧啊!”段飞的话,让陆笙顿时反应了过来。

看着段飞似笑非笑的眼神,陆笙瞬间明白原本是冲着自己来的嘛。

“那……下官领命便是。大人,下官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官银失窃已经快三个月了,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那下官这就去准备……”

话还没说完,远处的成捕头突然满头大汗的跑来。来到门外,看着门口满脸杀气的十几个飞陵卫,顿时又放慢了脚步。

钱塘看着成捕头慌慌张张的样子,眉头不禁皱起,“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让段将军看笑话?何事?”

“启禀大人,出大案子了。昨天夜里,苏州城十七家金铺发生了失窃。”成捕头脸色有些发白的说到。

“有人偷盗?偷盗案子值得你这么慌张么?还不快去缉拿盗匪?”

“不是,回禀大人,这不是寻常的盗匪所为。盗匪应该是江湖高手,金铺被盗的同时,还有五个人被杀。凶手手段极为残忍,五人死状极其恐怖。”

听完成捕头的话,钱塘的脸色才变的凝重了下来,“还有五人被杀?这伙盗匪竟然如此嚣张?被杀之人身份核实了么?”

“无法核实!”

“无法核实?什么意思?”钱塘瞪着眼睛喝到。

“五个被害人,被凶手剃成了骷髅,血肉溅了一地。属下办案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杀人手法和如此冷血的杀手!”

“什么?”这下子,钱塘也不淡定了。凶手手段这么残忍,那就绝对不是简单的盗窃案所能定性了。

“大人,还是我随成捕头过去看看吧。”陆笙连忙说道。

“好,你去看看,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

“陆大人,我们也一同去!”段飞连忙站起身说到。

在成捕头的带领下,陆笙等人来到了被封锁的南大街。封锁线距离案发现场很远,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现场,还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封锁线外,围满了原本要来南大街赶集的人,此刻都议论纷纷的对着远处指指点点。因为距离比较远,百姓看不清楚所以也只能猜测纷纷。

挤过人群,陆笙来到案发现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整个现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肉摊,鲜血,碎肉,飞溅到案发区域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两边店铺的墙上,门上,都溅到了鲜血。

靠近,连忙拿起手帕捂住口鼻。陆笙能忍受这个场面,但并不代表能坦然承受。这种凄惨的画面,只有碎尸案和车祸现场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而守住现场的捕快,好几个已经吐得虚脱了,扶着墙才能勉强站起来。

倒是身后的那几个飞陵卫竟然一脸坦然,别说有什么不适,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陆大人怎么样,能不能撑得住?”段飞笑眯眯的来到陆笙身后问道。

“段将军好定力,我无碍的。”

“我们军伍中人,什么场面没见过?真正战场之上,比这更惨烈的都有。”

“大禹百年承平,段将军难道还上过战场?”陆笙随口问了一句。

“哈哈哈……大人,您可别忘了,我们是谁?飞陵卫!大禹百年承平,说的无非是没有大型战事,那些小摩擦,你们自然是不知晓的。

不说远的,就上个月,百列犯境,李牧将军斩敌三千。乘胜追击,再斩敌四千。朝野上下,大快人心。”

“啥?百列又欠揍了?”陆笙抬起头诧异的问道,“那朝堂之上不是吵得不可开交?估计一帮阁老相爷嗷嗷叫的要领兵出征了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

说话间,陆笙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五具尸体。

“五人之中皆是男性,四人应该是一伙的,沿街道从北往南走。最后一个是打更的,从南向北走。在此遇到凶手,凶手应该刚刚完成偷盗满载而归却被这五人发现行迹。

凶手立刻掏出兵刃痛下杀手,从周围血肉飞溅的情况和血迹散布的情况来看,他们都是被一瞬间剃成骸骨的。

甚至这个……”

陆笙说着,指着远处的打更者尸体,“打更者看到眼前一幕,吓得转身就跑。但是在转身的时候,他也被凶手瞬间剃成骸骨。凶手的速度太快,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跑了一步之后,才倒地。”

“好快的刀……”听完陆笙的解说,成捕头的脸色更白了。

能一瞬间将人剃成白骨的刀有多快,成捕头都不敢想象,“当今天下,能有这么快刀法的……有几个?”

“天下能有这么快刀法的人不少,但是会将人瞬间剃成白骨的人,却只有一个。”段飞满脸杀气,一字一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段将军知道?”陆笙诧异的别过头问道。

“人屠子,侯俊毅!”段飞眼神冰冷,语气中都带着凛冽的寒意,“人屠子侯俊毅早期活动在西部秦州,原本屠户传家,家传庖丁解牛刀法犀利非常。

但这个侯俊毅,绝对是庖丁一族的另类。十二岁时便将自己的弟弟肢解,只为看看人的血肉骨骼与牛羊有何不同。

后被他从家中逃出,辗转江湖,曾经投效过十几个武林势力。数十年间,倒是被他学到了不少武功。他将这些武功与祖传的庖丁解牛刀法融合,化为一套极其犀利的刀法,能瞬间剔除人的血肉留下骨骼。

七年前被我们缉拿在案,后被移交给了金陵首府。但在即将开刀问斩之时,他却成功越狱了。七年来,再也没有音讯。想不到……竟然出现在了苏州!”

“你确定是他干的?”陆笙心底有些不安,冥冥中有一种预感,这件案子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惯用这种手法杀人的人,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不是别人做不到,而是瞬间将人剔成骷髅非正常人能做出。”

段飞环顾了周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找了他这么多年,终于在苏州城遇到了。这一次,老子要把他就地正法!”

“段将军,我们刚刚接了追查官银的案子。”陆笙有些迟疑的问道。

“追查官银虽然是要事,但是好不容易发现侯俊毅的线索,要这么错过下次抓住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不把他拿下,我就是回了金陵也心有不甘。

我们动作快点,也许也要不了几天。冯建!”

“属下在!”身后的一名飞凌卫大声应道。

“你即刻快马回金陵,将侯俊毅的画像取来,在向小王爷阐明侯俊毅出现在苏州,等我们将他缉拿归案立刻赶回。”

“是!”冯建应声,身形一闪便纵身越过高墙,几个纵跃便消失在连绵的屋顶之中。

“成捕头,将这里的尸体收敛一下,再把碎肉血污清理干净。”陆笙吩咐一声,与段飞并肩离去。

“段将军,你与侯俊毅打过交道对此人了解多少?”

“知之甚详!此人可谓是两个极端,为人凶狠起来冷血无情杀人如麻,但有时候却又极讲义气。他可以因为路人看他的一个眼神而痛下杀手,也有可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视为知音。

十年前,在他落魄的时候,有人给他一个馒头。但在这一年之内,但凡和那人又过节的人,竟然全部惨死。就连他的丈人讽刺了他一句,之后那人丈人一家皆被杀害。

那人看到丈人家惨状之后,直接吓疯了。要不是当年将侯俊毅缉拿归案,那件案子到现在都是悬案。”

“他这是……为了报恩?”陆笙顿住脚步诧异的问道。

“对!报恩!直接把恩人吓成傻子的报恩。”段飞嘴角微微抽动。

“这么看来,侯俊毅是个思维方式严重扭曲的人,甚至患有严重的精神病啊。”陆笙捂着额头,露出无奈的苦笑。

“什么是精神病我不知道,不过此人确实不能用常理推断。侯俊毅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交往了不少三教九流。此人疯狂,但又狡诈,但这次作案,却让我感觉有些怪异。

侯俊毅犯案累累,擅长烧杀掳掠,可却从来没有偷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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