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轻轻地放下了饭碗,叹了口气。当政府把这100万交给他的时候,他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多么大的一笔钱啊!
别说是这几个孩子了,就算是再收养十几个也能过上好日子,供他们好吃好喝,每天上学念书。

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之前从孤儿院里走出去的柱子,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来到老太太这里哭诉。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交代着,说自己在股市里赔惨了,所有的资金都被套牢住了。

眼下公司,银行那边急着要偿还债务,如果不救的话公司就要被查封了,实在是走投无路求到老太太这边。

这钱,算是借的。

老太太还能说什么呢?对于每一个孤儿院走出去的孩子,老院长都是当成自己儿子看待的。

眼见着自家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求自己,老太太心软了。

却不曾想这钱拿出去就是个口子,打开了这个口子,再想扎起来,千难万难。

柱子走后没两天儿娟儿就来了,同样的理由,同样的套路。

老太太不傻,当然也想过,是不是他们在骗自己。

但是孩子骗母亲,当母亲的,又怎么忍心去拆穿呢?

原本啊,等了一天又一天,还以为那两个该还钱了,可这又来了二个。

甚至于直接开口就是要钱,连个理由都已经不找了吗?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拿着自己的存折,看这上面的余额,朝他们二人开口。

“钱啊,我可以给你们。

不过啊,一人15万,这是最多的了!”

听到只有15万,彪子和芳子自然是不愿意的,两个人上前一步还想再说些什么。

只不过,一直忍在一旁的张东升却是忽然拍了桌子。

“滚!”

这段时间以来,掌管那么大的一个公司,接触的都是上流社会,连外国人都在张东升面前服软。

可以说张东升身上自然而然的养成了一股霸道。

人不分三六九等,每一个工作岗位都是平等的。但是你永远也无法否认,确实有上位的存在。

忽然间开口,着实吓了那两个家伙一跳,两个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脸色也苍白了些。

只是忽然间反应了过来,这才发现在餐桌上竟然还做着一个年轻人。

“你个小子,干什么的?老院长在这儿呢,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就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听到这两个人开口,张东升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老院长朝他摆了摆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这个钱啊,如果你们不要的话,就一分没有。一共100万你们也知道,我自己还要过日子,这些弟弟妹妹们还要吃饭。”

听到老院长这话,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也只能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别看老院长年纪大了,但是一向是说一不二的。竟然说是15万,那恐怕一分都不会多。

张东升还想阻止老院长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起身离开了饭桌,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张东升才注意到,原来不知不觉间老院长已经老了。

记忆之中那挺直的脊梁,开始微微佝偻。原本1米7多的个头,现在恐怕也就剩下1米6不到。

老院长真的老了,虽然说身体还算硬了,但是走路确实非常的慢,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的办公室挪动着。

张东升在后面虚扶着,却不敢真的上手。老院长是个要强的人,能自己做到的事情绝对不会麻烦别人。

能自己走,绝对不会让别人扶着。

相比于张东升的担心和照顾,柱子和娟子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情,两个人交流着上海股票的波动。

彼此之间交换着炒股的心得,一时间聊得火热。哪里还把这个曾经的院长放在心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老院长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了。

等打发走了这二位,老院长把张东升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拉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身前坐下。

“孩子啊,你这次来什么意思我都知道。确实,刚才你也听到了,确实有100万的善款。

不过啊,这里边儿是20万,就都交给你了。

相比于那几个不孝的家伙,你能陪我吃顿饭,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当那苍老的手把存折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听着温暖的话语,看着那慈祥的面容。

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和老院长之间没太多亲情的张东升,忽然鼻子有些发酸。

感受着老人褶皱的手,似乎是年纪大了供血有些不足,手指冰凉。

直到这个时候,张东升才突然发现在老院长的办公室里,竟然连一点的取暖设施都没有。

别说是暖气片了,就连一个炉子都没有。

之前他去孩子们的卧室参观,里面可都是有着暖气片的。

张东升一双大手把这一对儿枯瘦的手紧紧的捂在手中。

似乎是知道张东升想说什么,老院长摇了摇头。

“不碍事儿的,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今年冬天煤价已经上涨了,11块8一吨,实在是贵的很。

我能少烧点儿就少烧点儿,孩子们还小呢。”

张东升一时间有些哽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之前他从来没有去注意过,但是现在想想自己小的时候,老院长好像也是这么过来的。

“好孩子啊,拿着这20万,赶快走吧,你再不走啊,这钱也没了。

院长老了,花不了几个钱儿。

这些年没有这笔钱,日子不也过着呢吗?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张东升重新把存折塞回了老院长的手里,在她不解的目光下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

“院长啊,谁说我要走了?我之所以这次回来,唯一想的就是,院长你也年纪大了,也该好好休息一段时日,所以来接您的班儿。”

擦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张东升用一种轻快的语气朝着院长询问:

“现在各大国企可都流行接班呢,那叫子承父业!

从小我张东升没有父母,连名字都是您给取的。

我就把您当母亲一样,所以院长啊,要不要考虑着把工作传给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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