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西再次扑上来,直接将卡蕾忒后背朝天按倒在沙发上。
此刻,本应亲密的缠绵变作蛮横的侵占,丧失了理智的荷西亢奋而激动,根本不顾卡蕾忒的连连哀求,显然势在必得。

他两下扯断吊带裙的拉链,本想把短裙从卡蕾忒身上褪下去,然而手刚伸到她的背上便忽然之间静止了动作。

“这是什么?”

突然,荷西在卡蕾忒裸~露的后背上看到一道朱红的疤痕,从颈下一直蜿近腰椎,好像一条细长的大蜈蚣趴在她白嫩水滑的肌肤上,看得荷西浑身感觉膈应。

这条疤痕正是卡蕾忒被血之女神卡利所伤后留下的。尽管德莫斯付诸全部法术救下她的性命,但“蟒金”斧的创伤毕竟不是寻常的伤口,要想疗伤后一点疤不留绝不可能,总要恢复调理一段时间才会慢慢淡褪。所幸卡蕾忒身上的这道不是那种角质的结痂或者凸起,否则还会更加难看。

如今,她身上这道疤也是唯一能证明她的清白的有力证据。不仅如此,它还像是一道灵力十足符咒,瞬间将荷西身体里爆发的魔性彻底封印,使他逐渐恢复理智。

“卡蕾忒,我的天,这是怎么弄上的?”

荷西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她背上的这道朱红印迹,态度渐渐好转。

“我说过,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可你就是不肯信我……”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卡蕾忒眼中的泪水让荷西意识到确实是自己错怪了她,他急忙扶起她,关心地问:

“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

“在和你约定应酬的那天早上,我和德莫斯在外面商谈关于神族雅典娜宝石的事,结果卡利杀了过来,我受了重伤所以没能按时和你见面。救我的正是德莫斯,他还为我找来一套新衣服,我一整夜都在昏迷,和他根本没有任何事……”

卡蕾忒边擦眼泪边解释。她哭的原因并非想告诉荷西她有多委屈,而是对刚才那一遭经历心有余悸,目前还处于又惊又气的状态中。

听完解释荷西将她一把拥进怀里,脸上全被自责和悔恨覆盖。

“对不起,宝贝,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你不必道歉,整件事中我也有责任。荷西,和你交往的一开始我就有意隐瞒了一些事情,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太想保护你,我不想让你因我被卷入神族的恩怨中,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吗?”

“我当然理解!其实自从和柏修离开海底神殿我曾向他打探实情,可是他和你的态度一样根本不肯向我透露半个字,只告诫我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可是卡蕾忒,你懂我的心吗?我是个男人,坚强却有脆弱的一面。我讨厌你和学长在一起,他在你身边出现都会令我不安和嫉妒。作为你的宿命男友,我不想每回你遇到危险或者需要救助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的男人永远只是他!你明白那种被漠视的感受吗?”

卡蕾忒心中一惊。荷西的话的确值得深思。

她从来只想保护荷西,让他无忧无虑地享受爱情,别再经历赫克托那世的夭死命运,却不想她的这种偏袒这种保护居然会在某天成为他的沉重负担。

现在想想,也许荷西的坚强超出自己的想象,根本不需自己这种过分的保护。

离开荷西暖暖的怀抱,卡蕾忒挨近他的脸,目不转睛注视面前那对明亮的深棕眼眸。清澈分明的眸光,所流露的毅然和勇敢让她再次想到了千年之前的那个男人,身披铠甲和战袍的男人。

是的,我不该怀疑,荷西是他!就是他!赫克托——

卡蕾忒心情激动不已,内心叫出那个沉寂许久的名字,仿佛找回了很久很久以前那种爱着的感觉。她决定相信荷西,决定把任务开始以来隐瞒他的的全部事情告诉他……

“听着荷西,我不会再对你隐瞒了,现在就把提坦神族的事情告诉你……”

……

柏修在栖身的饭店客房里等待卡蕾忒回来。昨天她突然失踪,起初他认为是去赴约会没当回事,可晚上他就接到一个自称是黑暗之神侍者的男孩打来的电话,说卡蕾忒遭受一些意外,身体受了伤正在德莫斯的人界别墅里静养,叫柏修不必担心。

柏修倒不担心她和德莫斯在一起的安全问题,而是她所剩无几的时间,到底她要计划到何时动身呢?

房间的内线电话响起来。

“先生,您现在是否方便来前台呢?”是饭店的工作人员打来的。

“什么事?”

“您的一位朋友现在正在大堂,似乎对我们的服务不甚满意。你能过来看一下吗?只当行行好帮助我们……”

一位朋友?是谁?

听电话里的工作人员口吻近乎恳求,看样子那位“朋友”在前台闹开了锅——

挂了电话,柏修心头一紧。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这个时候找上门的朋友,不知又是哪位提坦同族……

柏修乘坐电梯下到饭店的大堂。电梯门刚打开,一个喋喋的吵闹声就传进他耳中,对他而言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俊容上渐渐聚起一片阴云,柏修表现不出丝毫相逢的喜悦。他步步走向前台接待处,走近那一头湖蓝的男子。

那男子侧身站在柜台前面,看到柏修后凛色一笑:

“多日不见了兄弟,我回来和你们团聚了!”

海蓝公寓里,卡蕾忒在陈述的整个过程中使用了最为简洁的语句,将所要讲解的事件尽可能浓缩再浓缩,还是经过了近三小时的时间才全部说清。

从提坦神族觉醒,女战神雅典娜丢失宝石,自己接受寻找宝石的任务来到人界,如愿与已转世的赫克托相遇,邂逅重生的德莫斯到后来她、他和海王等一系列的恩怨纷争,再也无一保留地告知了荷西。

荷西愕然,一时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缄默看着累得唇干舌燥的卡蕾忒抄起原先为他倒好的那杯凉开水,仰起脖子一口气灌个精光。

荷西的喉结上下滚了两滚,似乎使劲咽下一口唾液,脸上一派艰难表情。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些怪事总是围在你我身边出现,那娜,学长,柏修,你们都是同族……”

之前亲眼了目睹卡蕾忒和其他一些人的异能,荷西完全对卡蕾忒所说的宿命前世深信不疑。如今再听完她的长篇陈述,他终于明白自己的今生与卡蕾忒以及那颗雅典娜宝石的关联性。

虽然感觉太过不可思议,但荷西内心还是对那颗宝石感恩戴德。他的理解逻辑是,如果它压根不存在的话便不会落得丢失的下场,卡蕾忒也就不必接受什么任务来人界和他相遇。

突然之间,荷西心里生出一个幽默的想法。按中国的传统说法来想的话,这颗雅典娜宝石倒真是他们两个的媒人!

“那,今后你准备怎么办?你已经找到了你们要找的东西,任务……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卡蕾忒喝了水,又静了几分钟,情绪已不像刚才讲述时那样慷慨激昂。荷西借机问起他最最关心的事,他所担心的是任务期一旦结束,她就会抛下他返回圣山去。

随着他的这一提问脱口,卡蕾忒的两条细眉拧聚得越来越紧。

“我不知道。荷西,老实说所有事件都环环相扣异常复杂,我难以控制这种局面,只求在顺其自然的前行中保证自身和你的安全,我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放下玻璃杯,卡蕾忒把空空的两手轻放到荷西双肩上,幽怨而无奈地注视着他一脸晦涩的倦容,而在这一时刻她的心头竟萌生出万般的歉疚和悔意。

她无时无刻不想把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为什么到最后这种保护反而成为彼此的拖累?

“卡蕾忒,我们……逃走吧——”

冷寂之中荷西突然发起一个提议,洪亮畅然之声犹如一个电火花打中卡蕾忒,惊得她浑身不由自主颤了两颤。荷西饱含真挚微笑看着她,眼里全被激动坚毅的光辉占据。

“既然不能控制局面索性不去管它!我们走,抛开神族抛开一切走得远远的,好吗?”

“……”

“你只是为了找到我才接受任务来人界的,既然我们现在在一起,其他任何事都已经不再重要!卡蕾忒我们走吧!”

荷西把身子从沙发挪动到地板上,半蹲半跪在卡蕾忒的前面仰头看着她,他认为唯有用这种姿势才能正确表达自己心中的那份渴求。

“你……真愿和我……”

卡蕾忒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

她被近期频发不断的大小事件搅得确实感觉累了,她只渴望和自己心爱的男人相守于世间的某一角落,任凭世事如何变化,唯相安无事度过此生。

先前柏修示警后卡蕾忒一直都在考虑与荷西远走他乡,不想今天他本人竟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这是让她感觉尤为快乐的一件事,然而这种做法必然招致的后果也令她特别担忧。

“别再犹豫了卡蕾忒,一起走吧!我们可以先回中国我的家,然后再找其他地方……”

见她不甚坚持,他急忙拉了她的两手,让她真实感受到他掌心之中的热度,他相信这样才能让她坚定决心。

“可是,和我在一起的话,无论到哪都是一种逃亡的生活……”

“不怕!我只知道有你相伴的日子才是生活——”

卡蕾忒讶然无语,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荷西,满面绯色。

人界三月有余的相处,一起被捉进异次元、他失忆后的被迫分离、卡美尼亚游轮的再遇、共战海伦、勇闯海底神殿等等,彼此共同经历过桩桩件件的冲突纠葛。一路艰辛迢迢走来,如今自己的情感总算有了最终依托。

长久郁滞的情绪全面爆发了,卡蕾忒再难压制感慨万千的内心,“噗”一下哭出了声。

“傻瓜——”

荷西苦苦地挤了个笑脸出来,似是生把刚想跟着哭出来的模样硬掰了过去。一伸右手,他弯起食指刮刮卡蕾忒哭红的鼻头,然后使劲把她抱入怀里。

“说好了,今后我们两个谁也不准再离开谁——”

在他侧面,脏得颜色已成灰暗的光秃墙壁上慢慢凸起一个人形,因她故意掩藏了气息,又如变色龙那样把自身调为透明色,故而荷西和卡蕾忒都没注意到她在这个房间内的存在。冷眼瞅着视线前方那对恋人相拥得难分难分,她在心中嘲笑道:

“哎呀呀卡蕾忒,你果然有一套,居然通吃人神两界男性!卡摩德啊,看来你真是把这个妹妹宠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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